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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2 / 2)


  她和顾勰的友情是潜移默化中水到渠成的,不消刻意,两颗心自然就靠拢了。

  后来她也想过,为何自己能这般自然地将顾勰引为知己,又真切地感受到他与自己相交是真心诚意,没有半分仗着身份。全是因为眼神。

  一个人究竟对你什么感情,光凭眼神就能看出来。

  她一直以为情爱亦是如此。直到遇见太子爷。

  有时候她觉得太子爷的眼中有皓月映江海,明亮得摄人心魄;有时候又觉得他眼中是冽风缠霜雪,冷得让人捉摸不透;还有时候觉得他眼中是春风戏柳梢,端的是过客多情意。

  从眼神中看不出端倪便罢了,偏生太子爷的行径又着实轻佻无状,撩得她心中小鹿砰砰乱撞,情话亦是信手拈来,让她真的难以相信太子爷是认真的。

  锦笙将手中的结打好,很好脾气地与他客气道,“太子爷以后不要和草民开这种玩笑了。若真这么唤草民,草民是不会回应的。”

  君漓敛起唇畔的笑,紧盯着她。

  葳蕤的灯火将她的眉眼揉皱,君漓伸手想为她抚平,她却往后退了退脑袋。

  这是今晚上她第三次躲他的亲近。不动声色却又让他明明白白。

  他可以明白,但是明白了也不会任由她就此疏远。

  “唔,对新名字不满?”太子爷悠哉悠哉地蹲下身,与她齐平,偏要去抚她皱起的眉梢,认输服软地挑眉道,“还是对我不满?”

  这会儿距离拉近了,锦笙没得退,也退不了,因为太子爷一只手将她的后脑勺在掌心中托住了。明显就是不让她退开。

  没有被理会的太子爷只能自己揣测,纵然他现在依旧是清冷的神色,但眼神和语气俱是温柔,“是……这个称呼太亲热了,你害羞?你放心,我们自己在私下喊就是了,不让旁人晓得。”

  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不会,锦笙也会,她一本正经地抬头,“是殿下取的名字不好听。”

  “那好办,我来取,你来选。”君漓挑起眉,眸中带笑,“既然在我面前这么娇气,不若叫你娇娇?”

  锦笙的眉又是一蹙。抬眸发憷地盯了他一眼。

  “看来不喜欢。”君漓毫不在意,将视线下移,大掌也随着视线一起下移,揽住她纤细的腰掂了掂,轻声道,“唔,婀娜得不盈一握,唤你窈窈怎么样?”

  锦笙的脸色更红,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放在膝盖上的手紧张地捏紧了衣服。

  他们此时的姿势很奇怪,太子爷漫不经心地蹲在她身旁,姿容随意,手臂却绕在她的腰上,将她整个人圈在手里,可她分明是蹲在地上的。看起来就像是太子爷要将她端起来似的。

  太讨厌了,明明是想和他划清界限,不过听了三两句,又被撩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怎么还是这个表情,我取的名字有这么差吗?”君漓忽然垂首凑近她,鼻尖与她的相抵,道,“那叫卿卿好不好?”

  不好,太亲密了。他们没有那么亲密。也不能有那么亲密。

  可是情不自禁就如鼓点般砰砰直跳的心是怎么回事?

  把人哄到这个份儿上,被哄的若是还能不为所动,简直是质疑太子爷于情爱上仿佛开过光般无师自通的聪明才智。

  锦笙垂下的睫毛颤了颤,感受到鼻尖传来的温凉以及可闻的鼻息,她抬眸与他对视,蹙眉耿直道,“不好听。”

  猝不及防,太子爷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下一刻他左眉上挑,耷着眼皮睨她。

  锦笙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溢出一丝笑意,随即低头掩饰。

  地上凉,君漓把她抱起来坐在床边,然后起身去了一趟书房,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的是她上次清扫书房发现的陶瓷娃娃。

  原本锦笙一直为自己私自偷窥了他的秘密而感到愧疚,但如今得知那些纸笺就是写给她看的,她也就心安理得了。

  “我,一直没有忘记要给你写纸条。”君漓将陶瓷娃娃一个一个取出来,最后摊开手倒出一些纸笺来,仿佛珍宝般放在她的手心,“你随意看看就是。”

  锦笙的视线先游移到君漓身上,见他神情坦然,她便低头看向手心。随意打开一张纸笺,刚好是她上次看过的一条内容。

  “安伯母整日坐在佛堂里念经,今日是你的生辰,她却不念了。她宴请了好多人,说要为你庆生。她的掌上明珠三岁了。我也去看了。大家都不怎么开心。你回来过生辰的话,大家就开心了。”

  锦笙的鼻头忽然一酸。

  君漓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纸条内容,然后思忖道,“险些忘了,今日最重要的是要为你过生辰。”

  “过生辰?”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说要为自己过生辰,锦笙的心里登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觉,连带着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明亮异常,眸底漾着无法遮掩的期待。

  十五年来她和云书都是看着年份算大致岁数,过年权当过生,过年的时候吃的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不过义父会给她压岁钱就是,去师父那里拜年的话倒是能蹭上一碗长寿面。

  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生辰,但也有所慰藉。

  如今有人说要给她过生辰。虽然现下是八月底,她的生辰其实是九月初九。安夫人特意将她的生辰宴提前了几日,似乎是应了什么习俗,能让自己的孩子平安顺遂,一生无虞。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君漓沉吟道,“你先坐在这里等着我。”

  语毕,他转身出门,似乎是在外面吩咐人办了什么事,片刻又归。

  没有给她问的机会,君漓给她裹上披风,一把将她抱起,出门飞身上马,干脆利落,打马就走。

  “太子爷,要去哪儿?”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君漓一只大掌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膛前挡着风。

  不知道骑了多久,锦笙窝得十分暖和,不知不觉中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将她一个激灵抖清醒了。

  渐入眼帘的是红黄相映的火光,星星点点的火星子如萤火虫般悠悠飞舞于空中,偶尔风大,将火星吹得一阵飘摇,有些光点便消失无踪。

  在火光的笼罩下,漫山遍野的凤仙花随风招摇,娇俏得仿佛要引得人折枝方才不负这番好颜色。举目望去,凤仙如潮,或许在阳光下还会稍显花哨,但如今火光肆意点亮花蕊,为其蒙上一层淡淡的轻纱,斑斓得别样单薄,清风明月,皎兮撩兮。

  远处山中禅寺深夜的撞钟声明明应该使人灵台一片清明,但锦笙怔怔地望着周遭景色,心尖儿都发起烫来。

  君漓将马骑到一堆篝火边,单手揽住她的腰抱她下马,轻落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