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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2 / 2)


  后来盛夏在纽约的那场演奏会,那位教授朋友去现场了,听得如醉如痴,听完后还抱怨,说演奏时间太短,应该再长一些。

  其实已经够长了。

  岳老师提起盛夏,毫不吝啬赞美之词,说起来就打不住,像是在说自家孩子,“她没有经过更高音乐学府的系统学习,却有些地方能无师自通,她的水准达到了最高专业级别。”

  “当然她在演奏上也有不足,但是我们都能忽略她技术上的小瑕疵,而沉浸在她人琴合一的演奏里。”

  那个时候,他真觉得,瑕不掩瑜。

  他抿了口茶,继续道:“武林高手讲究的是人剑合一,她也达到了音乐的最高境界。”

  人琴合一。

  任彦东:“岳老师,能不能再跟我说说你们那个圈子里,跟盛夏有关的一些事,我想多了解一下。”

  岳老师:“我也不知道哪些是你不知道的。”

  任彦东:“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对她的小提琴...几乎不了解,演奏会也只听了三场。”

  岳老师笑了,半开玩笑道:“难怪要踹你了,你大概不知道,她为了你放弃了继续演奏小提琴的梦想。”

  任彦东声音略沙哑:“什么意思?”

  岳老师:“当初她演奏会进行到第六场时,在我们那个圈,包括国外,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她天生就属于舞台。后来有不少国外知名音乐学府邀请她去深造,她都拒绝了。”

  他到现在都记得她给出的理由:“她说,我会离我的爱人越来越远,说不定就会失去他。”

  她还说:“我想回去做个金融学霸。”

  当时大家都笑,以为她是在冷幽默。

  哪知道,她还真的回来考研。

  他当时也觉得惋惜,后来找熟人打听了一下盛夏以及她家里的情况,他才知道,她们家除了舅舅,就没其他人支持她拉小提琴。

  “盛夏高中时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你知道吧?”岳老师问道。

  任彦东回神,点头:“知道。”

  岳老师:“那时她有机会进国家队集训的,她数学方面好像比音乐还有天赋,老师特别看中她,但她拒绝了。”

  因为要进国家队集训,就要成天泡在数学竞赛题里,再也没时间练琴。可盛夏的母亲,夏教授是希望女儿进国家队,以后保送清北的数学系,还希望盛夏参加imo竞赛。

  夏教授当初让盛夏学乐器,大概也是为了开发智力,能学好数学...结果阴差阳错,盛夏喜欢上了小提琴。

  盛夏为了不进国家队,把舅舅的联系方式给了竞赛队的老师,舅舅心疼外甥女,跟老师说不考虑进国家队,女孩子太辛苦。

  好像就为了这事,后来夏教授跟哥哥大吵一架,到现在都有隔阂。

  夏教授要求女儿高考结束后申请国外的高校,结果盛夏还是一边学习,一边练琴,最终也跟那几所高校失之交臂。

  盛夏本科最终还是读了数学系,不过心思不在专业课上,一心想着练琴,在专业上明明能吊打别人,结果最后成绩差点垫底。

  听说那段时间,盛夏跟夏教授闹的挺僵,最后都各退一步,盛夏用一年半的时间圆梦,回来考研。

  如果要不是因为任彦东,或许盛夏就会再次坚持自己的音乐梦想,继续到更高的音乐学府去深造。

  任彦东用力握着茶杯,许久都没吱声。

  他对盛夏的方式,有对的地方,但更多是错的。

  听岳老师说了那么多,他再次庆幸,还好盛夏去了小村,还好沈凌说了那番话,不然他就不会找allen,没看到allen和盛夏无话不谈,他就不会想着从音乐上改变自己,不找岳老师就不会知道盛夏的那些过往。

  如果没有这些,他跟盛夏注定是没有未来的。

  任彦东跟岳老师说:“老师,您给我排课吧,我按照您的时间来上课。”

  岳老师看出任彦东是真的想学,他也尽力配合,“那你把你私人时间段整理发给我,我尽量把课程安排在那个时间段。”

  任彦东感激一番,又道:“如果遇到一些特殊情况,我要出差,或是出席一些行业会议,晚上我上视频课。”

  岳老师微微颔首,视频课也可以,不需要每节课都面对面上。

  他笑了笑,“为了追人,你付出可不小。”

  在别人那里,一天半小时或是一小时的练琴时间不算什么,但对于任彦东这么忙的企业负责人来说,不容易,而且还是大龄学琴,其实成人的领悟力和感知力有时远不如几岁的孩子,学起来可能会很困难。

  任彦东拿笔开始写自己不算太忙的时间段,他接过岳老师的话:“我这么做不算什么,在这段感情里,我也只是付出,而盛夏是牺牲。”

  接下来,他会好好追她,一点点的了解她,也一点点的改变自己,从性格到行事风格。

  追她时,不让家人掺和,不让朋友帮忙,尽自己最大的、所有的努力。

  他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样,但这回方向对了,结果总不会太差。

  岳老师给他鼓劲:“意识到自己的方式方法错了,及时回头,愿意改变,不晚。”

  任彦东还在继续写,岳老师便跟他闲聊起来,“演奏会的最后一场,盛夏的状态达到了极致,我好几个朋友都联系她的经纪人,希望她不要放弃小提琴,继续深造,他们愿意在音乐上为她指点,可她的经纪人说,她已经决定考研。”

  当时他那几个朋友惋惜得要命,自己气了半晌。

  但是他们也理解盛夏,那是个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回头的孩子,要是没这份纯粹的坚持,她也许就成了一个在数学上有成就的孩子,而不会走上演奏这个舞台,他们也没机会享受这样的演奏。

  最后,岳老师由衷说:“可能上天是公平的,不会什么好的都给她一个人,给了她那么多天赋,但没给她的家人这份欣赏的能力,希望你以后能多懂她。”

  任彦东点头,把写好的时间段递给岳老师,“接下来,要麻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