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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第40节(1 / 2)





  犹豫几秒后,她接听,还没发声, 就被听筒里气势汹汹的质问冲了个正着,是纪鹤山。

  “你是不是在查蒋家?”

  天挺冷的, 她抱着资料站在门口挺不舒服了,也没什么好口气的应了一句,“嗯。”

  “纪家, 纪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孙, 你是不是就它败在你手里!你奶奶都被气病了!”

  纪鹤山隔着电话口不择言的数落她,几句词来来回回重复着,听的人烦。

  纪眠之听完这句话觉得这人莫名其妙的, 大清早就打电话来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们贪图荣华富贵还不让她查了不成?再说了,纪家什么时候承认过她这号人了, 纪青寺的纪和纪家的纪,天壤之别。

  她大阔步的走近实验室,取出眼镜开始整理实验数据开始预演新的流程,周景川也从空航借来了十多本专业书籍,两个人分好工之后开始工作,实验室静的只剩下翻书的闷声和铅笔拂过纸张的沙沙声。

  约莫到了中午的时候,纪眠之被人暴力推开,江凛一脸凝重的走过来,俯身侧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纪眠之神色一凝,放下铅笔,匆匆忙忙把电脑数据保存,然后跟在江凛后面一同到了基地门口。

  “你来干什么?”纪眠之冷冷的看着站在门口的纪鹤山,径直站在江凛前面,直截了当的发问。

  纪鹤山今日倒是比较凌乱,衣冠不整,半分那日初见的仪表堂堂都没有,额发也是随意的形状,脸上还有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浑身上下甚至可以用狼狈两个字来形容。

  基地门口是在不是个好说话的地,三个人都清楚,江凛折回去开车,留下一道门隔开的叔侄两个,谁也不搭理谁,纪鹤山想想一早上的惊心动魄就脑袋一跳,看见纪眠之甚至被打得那半张脸还隐隐作痛,他顶了顶侧腮,目光阴鸷的盯着纪眠之。

  纪眠之毫不落下风,半点不畏惧的瞪回去,江凛摁了声喇叭,把车停在她身边,降下车窗,“上车。”

  出基地门后,又在纪鹤山身旁停住。

  纪眠之边扯安全带边从后车镜里看他,个人情绪挺严重的,嘟囔了句,“真晦气。”

  江凛腾出一只手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下午就去洗车,内饰换新的。”

  刚跨上车后座还半躬着身子准备落座的纪鹤山气的嘴角又是一歪,咬了咬牙坐下了,一口气憋在胸口顺不下去吐不出来的,就这么一路憋到了悦庭。

  期间江凛很警觉的四处注意着周围车辆,迅速不留痕迹的多绕了几圈才把车停住。

  客厅,纪鹤山背着手,怒从中来,手掌拍的桌子震天响,满脸铁青,面目狰狞的那个显眼的巴掌印更骇人了些,“你三叔在澳门被人弄走了!今天早上送来了一段视频!”

  他边说边抖着手放出视频,视频不长,背景昏暗,纪向亭的脸一闪而过,剩下的全是呜咽声。

  纪眠之沉默不语,眼底骤风一片。

  江凛兀自轻嘲了一声,把手机轻轻推回去,“你自己的人看不住找她干什么?”

  “再说了,这视频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纪鹤山收好手机,脑子里回想了早上的场景仍然是心有余悸,第一个收到视频的人是胡霓,看完后当场被气晕了,现在还在医院养着。

  他找了人看过,视频不是合成的,而且也联系不到纪向亭,等他动手去查的时候,消息就跟漏风似的往他耳朵里灌,半个长津城都知道纪家老三在澳门赌,欠下高额赌债,被人给扣了,勒索视频都发到胡老夫人手里了。

  他焦头烂额的送了胡霓去医院又手忙脚乱的封消息,等护士通知胡霓醒了的时候他刚进病房迎面就被打了一巴掌,又被提点了几句,混沌了一早上的脑子清醒了大半。

  他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京港。

  “蒋或雍干的。”他阖了阖眼,难得生出一点符合这个年纪的沧桑和疲惫,“你就非查不可,你三叔的事就是个警告。”

  “你奶奶也被气病了,就算是为了你爸,停手吧,算二叔求你了,你的弟弟妹妹们还要上学还要生活。”

  “弟弟妹妹?”纪眠之站起身,眉头皱的很深,口吻讽刺,热水杯被带倒,洒在厚重的毛衣裙上,温热过后是冰凉刺骨的水意,她抬头,字字珠玑,“你们把我爸推出去的时候有想过我和我妈吗?我们不用生活吗?!”

  “停手?”她身体起伏的厉害,脸色煞白,坚定的一字一句说出口,“我不是我爸,我没承过你们纪家的恩,我就是要毁了纪家。”

  “麻烦纪先生转告胡女士,我要让她亲眼看着纪家是怎么不复存在的。”

  纪鹤山没想到这个侄女这么倔,什么法子都行不通,默声半响拂袖走了。

  等到沉重的闭门声闪过,纪眠之才垮下肩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用力闭了闭眼睛。江凛什么都没说,抱她上楼换了衣服,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然后一路开车去了秦知珩那。

  /

  蒋家。

  一缕白烟飘在半空,蒋或雍把还冒着红光的烟蒂用力碾灭在烟灰缸里,神色不明的听徐成周汇报。

  “估计没谈拢,纪鹤山从悦庭出来到机场,一路的电话都没停过,一直在联系我们的人。”

  徐成周顿了下,“江凛带着纪眠之去秦知珩那了,秦家那边我们估计插不了手。”

  打火机被人攥在掌心里,红蓝的火苗一次一次窜出来,蒋或雍轻点了两下桌子,“秦锋咱们插不了手,他大儿子和那个儿媳妇能。”

  “你派人去做,盯死他们,长津那边一丝一毫也不能漏。”

  他笑了笑,明明那么儒雅的一张脸此刻却显得有几分阴森可怖,至于他,找个时间好好跟纪青寺的女儿聊一聊。

  *

  今年京港的天冷的的格外晚,许是人心惶惶的,连初雪都迟了。

  已经进了十二月,纪眠之外出的越来越频繁,距离纪向亭出事已经快半个月了,她收到过胡霓的一次电话,绕来绕去总归是劝她松口,她眼都不眨的把电话挂掉,联系方式拖进黑名单。

  天气越来越冷,她今天要去君合找博昭然办点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出来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有时候是在超市,有时候是在去律所的路上,就感觉有人时时刻刻被盯上了一样,脊背发凉。

  地下车库黝黑不见五指,她怕蒋或雍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在公司楼下的停车位停车,乘了一班人最多的电梯拐进博昭然办公室。

  工作日博律师依然在加班,自从前一阵的怀孕乌龙水落石出后,工作更拼命了点,加班到深夜,案子一个接一个,都快成了法院常驻嘉宾,一周七天有三天是去检察院查卷宗的。

  纪眠之把包随手一放,往靠窗的沙发上懒懒一坐,托着腮搅着咖啡,紧皱着眉头,没什么预兆的问了一句,“你最近感觉到有人跟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