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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2 / 2)


  俞东遇:“我刚刚上楼时遇见了老孙,他正在楼道跟周老师聊天,应该马上就会上来了。”

  才刚说完,门口传来扣门声,浑厚的嗓音压过朗朗读书声,响彻教室:“池唯,程栖,你俩蹲那儿给江妄当左右护法呢?自己没座位?回去!”

  还真说曹操曹操到。

  池唯吸了口凉气,脚底抹油溜了。

  程栖临跑前不忘愤然冲俞东遇竖起中指:“重要的事情最后说,我果然没看错,你真的是个二傻子!”

  老孙一直盯着他们两个回到座位,才背着手走上讲台,保温杯放在讲桌上撞出咚的一声闷响:“行了,别背了,本子拿出来,开始默写。”

  哄乱的读书声渐消,纸张摩擦的声音窸窸窣窣,此起彼伏。

  “写什么都知道吧?”

  所有同学拖长了嗓子异口同声:“知~道~”

  “最好知道。”老孙清了清嗓子:“上周放学前我就说过了,不知道的等默写完了,自己罚抄五遍。”

  “好~”稀稀拉拉,没精打采。

  江妄放东西没规矩,找听写本又花了半天。

  老孙在讲台高高杵着,像个人型雷达扫射机,他不好扭头问俞东遇写什么,只能一边找一边想。

  好不容易本子找到了,要写什么也想起来了,三峡的“峡”字才写一半笔没了水,只好停下换了根新的笔芯继续写。

  真的坎坷,天都不让他好好学习。

  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重岩叠嶂,隐天蔽日......

  江妄整个周末光顾着玩和睡,背书的事全被抛在脑后。

  这篇文章他拢共也才看了一遍,还是上课昏昏欲睡时跟着老孙的讲解看完的,记不全,写两句就要停笔努力回想。

  别人默写费笔油,他能耗死脑细胞。

  夏末的太阳依旧灿烂。

  爬了许久终于从林立的高楼建筑冒头,迫不及待将金灿的光芒洒向整个城市。

  江妄懒散地趴在桌上断断续续划拉着《三峡》,光线斜斜从窗外铺入教室落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被渡上一层恬静光晕。

  发色更柔,瞳色更浅,长睫随着思绪上下扇动,柔软又明亮。

  纸面也被阳光殷勤染上温度,横线上字迹潦草,江妄胡乱涂出几处墨疤,都被小拇指蹭花了。

  笔尖停顿了许久未动,他卡在了绝巘的“巘”字上。

  想不起来怎么写,支棱起脖子惆怅地用左手拇指去蹭沾在手上的墨迹。

  蹭着蹭着,眼神飘向前方,注意力就被分散了。

  视线最开始是定格在前桌发梢,然后往下,划过一截细瘦的脖颈,落在校服衣领处。

  他想起了前日夜里,他在黑衬衫领口闻到的淡淡的酒香。

  现在应该已经没有了吧?

  好学生偶尔叛逆一回也只敢挑在周末,现在是学习时间,好孩子不敢喝酒了,衣领肯定只能剩下干干净净的洗衣液味道。

  视线漫无目的荡了一圈,最终在小班长因阳光盛照而变的莹白剔透,赏心悦目的耳垂上。

  抱着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单纯欣赏了一会儿,随后不安分地将长腿伸出自己的管辖范围,往人凳子脚不轻不重踢了两下。

  没反应。

  余光里,老孙拿着电话上走廊去了。

  江妄见机重新趴下,下巴搁在手腕上,圆珠笔在手里灵活转了一圈后被调了个头。

  伸长右手耷拉在桌面,笔头轻轻抵住了前桌的背脊。

  没发现沈修然一瞬的停顿,江妄划动笔头,慢悠悠在他背上写着什么。

  速度放得很慢,大体像是个字,但碍于笔画太多,写得又不流畅,停停写写,写写停停,半天写不完。

  或许他并不知道,这样的触碰牵起的微痒触觉,不免都会夹带上似有似无撩拨的意味。

  教室很安静,入耳皆是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

  江妄写了几下又卡住了。

  笔头轻轻抵在沈修然脊骨,拧起眉头认真思索,那个字最右是个什么来。

  反文旁?

  不对,感觉不大像。

  越纠结越是纠结,仿佛喉咙卡着块糯米团,吐不出咽不下,就膈应得不舒服。

  他有点想耍赖去翻书了。

  只是刚想收回手时,笔头那端忽然被人握住。

  眨眨眼抬头,是沈修然握住了笔的另一端。

  他微微侧身看着他,神色清冷,瞳仁黑得纯粹,阳光也落不进去。

  江妄就这么跟他无声对视了三秒,眼角熟练一弯,用口型叫了一声“班长大人”。

  左手手背垫在下巴,逗弄的笑在眸子里被揉成细碎的光。

  轻巧发出的气音比寻常多出两分撒娇挑逗的味道:

  “yan字是这么写的吧?”

  “我有点儿忘了,你教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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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课不认真学,下课不认真背,默写还对其他同学动手动脚,不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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