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被羞辱的心

有一天我上课迟到了。

一连几天的阴霾天儿，难得有那样的好天气，仿佛那是个夏季的早晨似的，太阳老早地就升起来了，当我在大楼里，还未走到最后一级阶梯时，一道耀眼的光芒便朝我直射过来，那是朝阳的光芒啊，顿时，我便感到畅快多了，我喜欢被那红红的太阳照耀着，花台上，阳光暖烘烘地投射在上面，我看着，心里就踏实多了，我常常觉得，那太阳是站在我这边的，它永远都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那个早晨，即便我不是很快乐，被它那样一照，我就感到好受多了。

当我走出校门，来到那片开阔地带时，我就完全走在那片阳光里了，仿佛从那门里走出来，从此，我便脱胎换骨了似的，我成了另一个我，我希望我成为另一个我。

巷子里静寂着，还是早晨，似乎那儿的一切都还沉睡着，只有个小女孩儿挽着袖子坐在门前的一个大盆子前搓着衣服，一个女人在屋子里的不知哪个旮旯里朝她吼着：

“煮饭了！”

“要得，来了。”

然后，我便看见那小女孩儿立马收拾起手里的衣服，把盆里的水一下倒进旁边的水沟里，忙不迭走进去，一会儿便消失在了那屋子里。她煮饭去了，我想。

我看了一会儿，突然，那小女孩儿又低着头，抽泣着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下又坐在了门槛上，我想，她怎么了啊？可是，不一会儿，我就知道为什么她会那样子伤心了。

一个矮胖的女人蓬乱着头，抱着一个约莫三岁多的小男孩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钱：

“去给弟弟买根油条。”

于是，那小女孩儿便揩一把眼泪，捏着那张钱，朝学校那边餐馆的方向走了去。看着她那消失的背影，我便知道一切了。

后来，我走出巷子，站在那个坡上，看见朝阳红红地挂在那水天相接的地方，河水又染红了，我走了下去。

我来到我的那块石头边，然后爬上去，天气冷得出奇，我抬起头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白茫茫的烟子就飘散了开来。

我抵在那块石头上，看一会儿天，看一会儿水，然后又看一会儿那些纵横着的石头。

回学校时，我迟到了。

我沮丧的站在门前，狼狈地朝已经站在讲台上的班主任打了个报告的手势：

“报告。”声音小得像猫叫。可是，他并不看我，仿佛压根就没有我这个人似的。

那是一个精瘦的老师，就像林孝昆一样长着一双枯黄的眼睛，声音沙哑，我常常觉得他是得了什么绝症似的，每当他站在讲台上说话时，总是显得病怏怏的，他那时总是喜欢把一手插在腰杆上，一手在面前挥来挥去：

“您你你！”

当他数落起一个同学来时，就把他一下吼起来，那时，他的声音就显得很有分量了起来，紧接着，他说着说着就朝那同学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上一巴掌。

如果那人正好坐在临着过道的地方，他就一把将他扯到边上，像打小孩子似的，一把揪住人家的脸蛋儿狠狠地拧起来，即便我们都是十几岁的人了，也并不放过。

我觉得那家伙似乎一直都想对付我来着，那个早晨，我便撞到枪口上了。他瞪着我，将手里捏着的粉笔头一下朝我狠狠地掷来：

“滚出去！”

于是，我低着头，朝后退了出来。他走上来，一下便将那门砰的一声关了过来。

我垂着头，感到难受极了，我想，如果我要是校长就把那个秃老头儿还有他一并开掉：

“你！走人！你们啷个老是喜欢羞辱班上学生的自尊心呢？！”

想象里，那俩家伙就像港剧里常演到的那样，抱着自己的纸箱子，收拾起东西滚蛋了。

突然，绰号叫“男人婆”的女生从走廊里风一样地跑了过来，她把门推开来，把手飞快地举到肩上挥了挥，做了个报告的姿势，那家伙，侧过头来看她一眼儿，她便跑了进去，似乎她有几百斤似的，跑动起来，整个教室都跟着抖动起来了。

那当儿，别的同学就朝我投来轻蔑的目光，仿佛是在嘲笑我似的。看见他们那样子，我便羞红了脸，那家伙见我那副样子，便把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