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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新居所

第66章:新居所

我搬到了顶楼的一间用木板搭成的小屋子里,在棚户区里那是种常见的屋子,为了能多出租几间屋子,房东常常那样做,在空余的比较开阔的地方用木板再搭上一间,用以出租,当然,租金也是相对便宜些。一个月一百五,与我之前在下面租的那间小屋价格一样,而且还是楼上,以后就不用再愁烦窗前会有人过路了,所以,我显得特别的兴奋。

顶楼宁静得很,似乎我住到了一个与世隔壁的所在,静悄悄的,我打开窗户来,抬眼就望见了对面小区的楼房,我觉得那些人似乎住在了监狱里,因为他们的窗户上总是按着防盗网,密密麻麻的,一家挨一家,直到顶层,看上去住在那里面的人毫无自由可言,只要朝那些窗户看上一眼儿,就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我想住在里面的人也一定不能尽情地欣赏窗外的风景了,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很快我便把屋子拾掇干净了,空气清新着,感觉那似乎是一个崭新的开始,站在窗前我打量着眼前的一切,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半米之隔的对面有着一张斑驳的长桌外,就只剩下窗前的角落里放着的那个电视柜了,看得出,那是一套组合家具里放电视的那部分,其余的或许被房东大姐放在别的出租屋里了。我看了一会儿,便走出来,站在窗前的洗衣台前朝半空里的雨凝望着。真是好极了!站在那儿我享受着久违了的宁静。

我想我应该把《烟雨蒙蒙》拿出来在那儿看一会儿,我已经把它买下来了,虽然它很破旧的样子,但我决定收藏它,就像当初我买下《窗外》那样。

“妹儿,你要不要看电视?我给你搬个电视给你。”

我侧过身来,看见房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突然朝我那样子问了一声,她微笑着,一脸的亲切感,在陌生的城市能够看见那样的一张脸庞,我便觉得是种很大的幸福了。

“真的吗?”我问。

“是,你要我就去给你搬来。”

“要得嘛。”我回答。

我已经很久没看过电视了,很是羡慕沙沙家里有电视,而自己却只能冷冷清清地过日子。那是一款年代久远的黑白电视,倒更像一个塑料的小箱子似的,上面还支着一根天线,若是屏幕上雪花太多就可以把它拉一拉。

“情深深雨蒙蒙,多少楼台烟雨中,记得当初你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尽管狂风平地起,美人如玉剑如虹……”

那电视压根儿就收不了几个台,但是当我转到另一个台时,听见那样的旋律,我便顿时醉了,几乎,我就要眼睛湿润了,我想不到这样一台破旧的黑白电视里竟还能看见我所喜欢着的电视剧,而且效果还很好,在那样一个雨天,当电视剧播完时,我便把《烟雨蒙蒙》拿出来翻看几下,我喜欢在那样的意境里沉下去,沉下去……

不过这一切宁静很快便被破坏了,就像一汪宁静的湖水里突然有人拿着个竹竿在里面搅来搅去,原本美好的一切被彻底的破坏掉了。

傍晚的时候,楼下突然响起一阵很响的说话声,一对情侣出现在了我的窗前,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朝我的屋子里瞥了几眼儿,特别是那女人的眼神让我不禁打了个激灵。

那是一种再世俗不过的眼神了,她带着一种轻蔑的神情微微地撇着嘴角,虽然如此,她的眼睛却射出一道藐视的目光来,那样,即便她的嘴角还没夸张的撇得老下去,但是,就那目光就足以让人看了怪不舒服的了,似乎,她那样地朝我看上几眼儿,就已经把我彻底打败了。我开始变得不安起来。

他们一进房间就打开了音乐,吵吵嚷嚷的,我只好把窗户关上,坐在床头发呆,那女人留着一头短发,个子娇小,但说起话来却是个大喉咙,一点儿也没女人的样子,我琢磨着那男的究竟看上她哪点儿了,若我是个男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多瞧一眼儿那样的女人的,除了外貌不说,但至少做为一个女人得善良,就算不温柔,总之,也一定要善良啊!

木屋一点儿也不隔音,他们在房间里说什么话,我都能清楚地听见,我感到糟透了,再无宁静可言了,当我听见他们肆意的谈笑时,我觉得我似乎住在了大街上,甚至还比不上之前在楼下的那间小屋,虽然成天听着别人的撞墙声,但那也隔着扇门,压根儿也见不上一面,就算窗前有人走动,只要我把窗户关上,也就稍微可以安稳一点儿,但是,就那小木屋,我得天天与那两个家伙打照面啊,对于这一切我感到难受极了。

我躺下的时候,他们就在柜子上切菜,隔着木屋就是他们的灶台,那女的在那儿把锅碗瓢盆什么的弄得震天价响,切菜的时候似乎就在我的脑袋上切一样,我的床头便是他们切菜的地方,当她那样子故意地把声音弄得很响时,我就觉得她确实是不可爱的了,甚至是多么的歹毒,明知道有人住上来了,与他们成了邻居,也不知道收敛一下,我知道他们一定巴不得把我赶走,那样就没有人成天在他们的眼前晃来晃去的了,他们又可以住“别墅”了。

“我一个月存五百,你一个月存五百。”

那女人常常喜欢在做饭的时候重复着这句话,语调里透着一种炫耀的感觉,我知道我又刚刚失业了,她那样子说摆明了是给我听的,似乎她很想气我,但是我也压根儿就没被她气着,我对钱没什么感觉,只要能够勉强维持每日开销就知足了,只是希冀着她说话别那么大声,我想安静一会儿,安静一会儿,仅此而已。

“那我们一个月就能存一千了哦,一年就可以存一万多了。”

男的常常如此地接过话茬,我就像台录音机,把他们的话一并录下来了,然后在脑海里翻腾着,我感到脑袋似乎都要炸裂了,我想捂着耳朵,远远地逃离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回来,就算不收房租,我也不会再住进来了。

他们在家的时候,似乎随时都很不安生似的,嘴巴一刻也没消停过,只是不像曾经那对撞墙的情侣那样热衷于说别人的闲话。他们只是对钱情有独钟,眼里除了钱就还是钱了,就算那样,我也没见他们怎么子变得富裕了起来。

老实说我可一点儿也不羡慕他们每个月能存那么多钱,但是,我却很喜欢他们家的那扇窗户,有一次,他们家的门敞开着,人却不知道站在哪个旮旯里的,那时,那女的一个人先下班回了家,所以,便有了片刻的宁静,当我走出木屋时,锁门的当儿一侧头就瞧见了那敞开着的窗户,对面就是一家医院在夜色里闪烁着霓虹,视野开阔极了,我想风儿一定从那儿透进了他们的屋子里了吧?哎!我那样子想着的时候,只有叹了叹气。

木屋里压抑得很,窗户我又是不能打开的了,我有种被骗的感觉,住在里面毫无隐私可言,只要咳上一声嗽,也是能被听见的,只有当那两个家伙出门不在家的时候,我才打开窗户来透透气,那样我就可以暂且得到片刻的宁静。

有一次,我发现了一个神秘的所在,对着木屋门口一米之隔的地方有扇破了个大洞的窗户,我躬着身在那儿看了一会儿,于是爬了出去,站到了那个小平台上,然后我就听见楼下传来有人喊胖妹儿的声音,那便是胖妹儿家的屋顶了。刚下了一场雨,阳光明晃晃地照耀在我身上,还有屋顶的那几个快要烂掉的花盆里,几株仙人掌正顽强地生长着,沐浴在阳光里,我想象着要是没那两个家伙的话,我会把那儿打造成一个漂亮的花园,在那儿搭张小凳子晒太阳,看书,应该是很惬意的事吧?可是,我很快便从那梦境里走了出来,那是人家的屋顶,就算我呆在那儿的时候并不吭一声,随时都轻脚轻手的,但是,也有被人发现的风险,然后我就只有与我的秘密花园告别了。除了这,还有一个让我伤脑筋的,要是我一不留神掉下去了怎么办?那么高,一定会摔得半死的,想想都可怕,于是,我便打消了那样的念头,站在那儿发了会呆,晒了会儿太阳,我便从那个洞里爬进来,回到了我的小木屋,门一关,便又不透气了。

有时候,当我靠在床头听见一墙之隔的柜子上,那两个家伙正嬉闹着把菜板弄得砰砰的响的当儿,我便感到我的脑袋似乎都要爆炸了,毫不夸张,就是要炸裂开了,每每那时,我只有捂着耳朵,闭上眼沉沉地呼吸着,我有点儿坐不稳,似乎要从床上一下晕厥到地上了,于是,我定定神,下到地面,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喂!你们小声点儿!”

在想像里我威风着,以一种超有气质的架势震慑着那俩家伙,然后,我就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