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澜笑而不语，垂眸间暼向燕娇，满是嘲讽。

前些日子燕娇被陛下骂的狗血淋头，眼眶通红的从承德殿出来之事，可是近日里满朝的笑谈。

“你……”

“行了，都给朕消停些。”燕长宁眉头微蹙，侧目对一旁候着的苏公公道：“开宴罢。”

燕娇咬了咬牙，最终选择了沉默。

“是。”苏公公垂首，悄悄打了个手势，少顷，便见一群着红色水袖舞裙的女子，自殿门外分道而入，婀娜身影穿梭过满座朝臣，一步一曳，压乐迎合，红纱朦胧起落中，皓腕红蔻，隐有风骨。

那万里冰封中的艳丽颜色，六月惊雨中的孤独芳华，柔弱纤细里，总归透出了一股不折的气度，深入骨髓。

一舞罢了，殿中一时沉默，燕娇忽然掩唇笑道：“这回司扇院的主司可是有心了，这十二月惊梅舞可不是那么容易教出来的，恐怕花了不少精力罢。母皇，可该赏啊？”

“自然要赏。”燕长宁勾了勾唇。

“不过说到舞技，儿臣听闻，唐小姐也颇有所得，就是不知道我们今日，是否也有这个眼福了。”燕妙温温一笑，语气没有半分逼迫的意思，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燕长宁扬眉：“是吗？唐丫头竟也善舞？”

唐钧起身行了一礼，嘟着嘴：“陛下，难道你真以为钧儿只会舞刀弄枪不成？钧儿琴棋书画是没有在坐的小姐们厉害，却也不是一无是处啊。”

“朕可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这丫头倒是急起来了。”燕长宁笑了笑。

众人也是一晒，顺着话题说了下去，很快，便将一众跃跃欲试，早已按捺不住的贵女们送到了台前，又成就一番不见血腥的刀光剑影。

君言托着腮，倒是不担心自己，目光飘忽的看着这群芳争艳的宫宴，一时觉得讽刺，低声淡淡道：“唐家一直镇守西境夏合城，手中至少有七万铁骑大军，陛下会将这股势力拨给谁呢？”

“二皇子身后是丞相府，朝中文武两方大臣向来敌对，怕是他手下也没有多少军方势力，三皇子倒是掌管着护城军，又与禁卫军统领是近亲，不过，这在朝堂上可没有什么用，三司六部，大半都被四公主和二皇子分刮干净了。”

“这么说来，三皇子的日子可不好过呢，这镇国公府，也是陛下手中的大牌了？”君言眯了眯眸子，嘴角勾着浅浅笑意。

卫芷一时不敢接话，思索后道：“表面上是如此。”

“表面上啊……”

“噔。”

君言目光一冷，暼向桌角多出来的一盘白色糕点，挑了挑眉，望向前头乖巧如石雕的背影：“殿下何意？”

“孤看你喜欢吃这个。”燕倾过了会儿，才小声回话。

君言一愣，看向自己那份的盘着里确实空空如也，嘴角一抽，斜了眼身后心虚的紫竹。

她才不喜欢吃甜食……

“陛下，臣女素闻纵横书院之贤名，只可惜曾经出席者乃陆离公子，男女有别，臣女不便讨教，然今日却是难得，不知可否请君姑娘赐教一二，好了臣女一桩心愿。”殿中有贵女正在抚琴，唐钧的声音，霎时间如同巨石砸向水中，波澜壮阔。

君言抬眼看向燕长宁，后者勾着笑容，直直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