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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给他台阶

036给他台阶

而等君言以迅雷之势把自己收拾成以前的样子,来到主院前厅时,除了坐在台阶上发呆的紫竹,不见陆离。

“小姐!”紫竹眼睛一亮,看了看她一身温婉的装束,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您怎么现在才出来啊,公子都被宫里的人接走了。”

“宫里的人?”君言一愣。

陆离近年一直在游历,行踪不定,基本是想到去哪儿就去哪儿,说要来天都城一事,也只与她在书信中提过一二,便是紫竹怕也不清楚,可这宫里的速度,却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陆离才刚到她府中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就被召去宫里了?

“你确定是宫里的人?”

紫竹点头:“是啊,苏公公,奴婢断不会认错他的。”

“苏公公,竟然是他?”君言眯了眯眸子,突然觉得,有些她一直想不通的事,可能就要拨开云雾,让她捕捉到真面目了。

皇宫,祁云殿。

自殿外大门而入,是一条三米宽的无栏平地石桥,桥下是护城河的河水,清澈无波,倒映着桥上行人的风采。彼岸,是一座隔世般的院落,四处紫竹摇曳,比肩而立,天青色的纱幔自木门上垂下,烛火昏昏暗暗间,光影斑驳,显得十分幽静。

门前游廊上铺开了一层毛绒地毯,紫檀木小几安置中央,桌面香炉烟雾寥寥,在空中荡漾开去。

茶几一方端坐着一青衣男子,青丝半冠,余下垂于身后与胸前,眉目间尽是温柔和平和,无波无澜,像极了林间麋鹿。

“这次中元宴,为何不来?”燕长宁与他对坐,身影笔直,细看下甚至有些僵硬。

陆离浅笑:“言儿不是去了吗?据说,当时很热闹啊,这样热闹的事,陛下知道的,草民不喜欢。”

“所以,你也知道会发生那种事?”

“草民又非有通天之能,怎么可能未卜先知呢?”

“你这话可是前后矛盾。”燕长宁冷笑一声,不想和他再扯下去,他既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知道,那么再追问下去,他也可以理所当然的扯出更荒谬的借口来。

“君言至今所做之事,可与你纵横书院有关?”

“陛下还是这么……心直口快啊。”陆离道:“那您何不更明确一点说呢?此事,与纵横书院无关,与家师,更没有半点关系,一切不过是言儿想做,就做了。仅此而已。”

早知会是这样的回答,可真的亲耳又听得一次,燕长宁依旧无法抑制自己的失落。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

“是吗,朕真是有点失望呢,还以为这一次,倾儿能得到纵横书院的支持。”

陆离似笑非笑:“言儿的事,就是我的事。当然,我的事,并非是家师的事。”

燕长宁心情复杂,此刻她对面的这个人,是她的晚辈,却也是知道所有往事的人,她隐藏着的所有心情,在他这个晚辈面前,都无所遁形。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藏的了。

“你师父还好吗?”

“再过十年不是问题。”

“那就好。”燕长宁想到了什么,笑了笑,眼中含着一丝苦涩,撑着桌面站了起来。

有一瞬间,陆离荒唐的觉得,他眼前这个高高在上,君临天下的帝王,无力的像随时可能摔下去。

从那王座上,从凡尘俗世的边缘,摔入谁也不知道尽头的深渊。

“陛下……”

“君言既然是你的师妹,朕自然也信她,你且放心就是了。只不过朝堂凶险,你还是盯着她一些吧,不要属时,又来怪朕无情。”燕长宁抬手,慢慢说罢,便准备离开。

不知为何,陆离总觉得,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陛下留步。”

“何事?”燕长宁回望着他,阳光透过紫竹叶间的缝隙洒落在她正红色的绣金龙袍上,浮华交错的庄严绚烂,却映照着她青丝间的白发和眼底苍凉――垂垂老矣。

陆离觉得嗓子有些哑,想把话说的直白一些,却又觉得有那么一些无力:“您不觉得,天都城太冷了吗?不是谁都像您一样,还能扛得住这永夜冰冷的。”

“什么意思?”

“陛下还在较劲吗?如果没有,那么就给他一个台阶吧。有些人就像是偷儿,人越多,他们的就会觉得自己的伪装越安全,也就有了来的勇气。”陆离站起身:“这么多年,真龙天子,骄傲如您,您真的给过他机会吗?”

燕长宁看着他,突然笑了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

陆离叹了口气,不由想起了纵横书院里那间挂满画像的书房禁地,那画中人,正是眼前人,一笔一画,是二十年的岁月和遗憾。

何必呢?

他是不懂这些事,只是看着这位陛下,只怕是有些不对劲了。

天下动荡,战乱会越来越频繁的爆发,这北燕还能坚持住吗?

陆离懒得去想了,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确定,迈开步子快速离开。

陆离还没有回到太傅府,燕长宁的圣旨已经引起了满城轰动,大街上尽是行人,人山人海,交头接耳。

“取消宵禁?”君言站在大门口,歪了歪头,顿时觉得头上的发簪重重地,像是要掉了一样,连忙又摆正了姿态。

时曦看着有些好笑,想去把她那些簪子取下,他承认她现在很好看,可总感觉更加陌生,他刚抬手,就被一旁虎视眈眈的紫竹拍了开,凶巴巴的道:

“你要干嘛!拿开,不准碰我家小姐!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这还是在大门口,人多嘴杂的,诚心想坏我家小姐清誉是吗?我打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一定是个登徒子,小姐,你怎么可以收留陌生人呢?太不安全了。”

君言看着被紫竹一连串话砸的满脸错愕的时曦,笑了笑,也没有管紫竹,调笑着问:“时公子,你想干嘛呀?”

“!”时曦觉得自己有些气,还有些委屈,撇开头不说话,冷冰冰的盯着街上的行人。

他这就叫登徒子了?那她总对他动手动脚算什么!他就没清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