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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2 / 2)


  连元染这种从不买菜的人都看得出来,可丁幼禾却跟没发现似的,轻车熟路地点了几样蔬菜,“多拿点,家里来了个吃货。”

  老太太看了眼跟在丁幼禾身后的少年,笑问:“是表弟还是堂弟啊?”

  “表弟。”丁幼禾胡扯道。

  “长得可真俊。你们老丁家人,长得都好看。”老太太一边慢吞吞地抓菜,一边又问,“对了,阿禾,之前见过的那个在市中心上班的男娃子,你觉得中不中?”

  丁幼禾心不在焉地把玩着一颗土豆,“哪个呀……不好,就没见着合适的。”

  “怎么会呐,我都打听了,对方有房有车,还留过洋,唯一的要求——”

  “唯一的要求是老婆得干干净净,还得回家做全职太太,生一足球队的儿子。”

  老太太被她抢白了,也不恼,“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是什么样的姑娘我还不清楚吗?能合他要求的。”

  “可我不乐意,”丁幼禾将土豆往上一抛,又接在手心,“我开刺青店好好的,为什么要关门去给人生养孩子?他家是有皇位争吗,要生那么多儿子。”

  “阿禾,你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孤苦伶仃的……到底不是个事。”

  “我没觉得。好啦,婆婆你别担心,等我买不起菜了,再考虑嫁个有钱人好不好?”

  老太太把挑好的菜都装好,丁幼禾拎着塑料袋转身,“喏,拎着。”

  没人接,她转身四顾,才发现一直默默跟在身后的元染没了影子。

  “元染?”她喊了几声,又想到他是聋的,喊也没用,只好加快脚步,顺着菜场有限的几条路来来回回地寻人。

  可都没见着。

  丁幼禾站在菜场泥泞的岔路口,低头看了眼平日两倍多的菜,突然自嘲地笑了声。

  想什么呢?这种被风刮来的男孩子,随时都会走,怎么可能长久地留在她身边。更何况,那孩子身上的衣服、背的包,虽然不是流行的款,但怎么说也是名牌,家里不穷,赌气出走罢了,想通了总要回家的。

  只是这些菜……她一个人,怕是要吃到下个礼拜。

  丁幼禾提着塑料袋慢慢往外走,外面正在化雪,所以到处都脏兮兮的,连带的,心情也格外不好。

  直到,她看见蹲在市场入口边的红色身影。

  像一簇细微的火苗,瞬间点亮晦暗。

  是元染。

  看见她出来,他立马拍拍裤子站起身,像找到主人的小奶狗似的满脸兴奋。

  “你,你怎么乱跑?”丁幼禾板着脸,把所有喜出望外都藏在怒气下。

  元染摊开手,掌心躺着一张百元大钞。

  丁幼禾怔怔地盯着票面上的毛爷爷许久,再抬眼,神情严肃,是真的没了笑意,“你从哪弄来的?”

  偷……的吗?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给吞了回去。

  没等元染解释,不远处就有人迎了上来,是菜市场门口小卖部的老板娘,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丁幼禾和元染两眼,才说:“丁幼禾,你旁边这小伙子什么来路?居然能赢葛老根的棋,赢了一百块走啊。那铁公鸡,摆棋局大半年了,几时输过?”

  丁幼禾狐疑地看向元染,他眸光清澈,仿佛在等她夸赞。

  这孩子……到底什么来路?先是画罗野,三勾两笔栩栩如生,再来跟人下棋,居然能从葛老根手里赢钱?

  见丁幼禾面露疑色,小卖部老板娘眼珠子一轱辘,笑道:“看来你也不知道他底细啊。那他怎么蹲门口等你这么久?啊,你该不是包了小白脸吧?也不对,店里生意也没好到那地步是伐?”

  丁幼禾脸色变了变,忽然一笑,从元染手心里抽走那张一百块,在老板娘面前一挥,故意妖妖佻佻地说:“当然不是,明明就是他包养了我呀。”

  说完,她挽住元染的臂弯,亲亲热热地贴着他走了。

  身后传来老板娘特意没有压低的咒骂,“狐狸精似的,表面开个刺青店,背地里还不知道都做些什么龌龊勾当,啧。”

  丁幼禾脊背挺得笔直,就像身后戳脊梁骨骂的不是她。

  直到拐出那条小巷,她才松开元染,将那张钞票还给他,另一手把滑落的发丝勾回耳后,“把钱收好。”

  元染没接。

  丁幼禾挑眉,“干嘛?钱都不要了?”

  元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纸笔,刷刷写了几个字,递给她。

  丁幼禾一看,脸腾地红了。

  【这是包养的钱】

  “滚蛋!”她骂一句,把钱和装菜的袋子一股脑都塞给他,自己手往兜里一揣,像个甩手掌柜似的往前走。

  元染嘴角轻翘,像是在回味她短短两个字的娇嗔。

  “愣着干嘛?跟上啊!”远处,丁幼禾半侧过身,细细的眉头蹙起,催促着。

  元染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她,和她并排走着。

  “那个老板娘的话你不用往心里去,她就是个碎嘴皮子,逮谁数落谁,没意思得很。”丁幼禾说着,无意地偏头看了元染一眼。

  正对上他神情专注地看着她的脸,那双会说话似的眼睛带着说不出的温柔耐心,雪后的阳光温煦,照得他的睫毛上带着淡淡金辉,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读自己的唇语才这么看着她,丁幼禾的脸还是有些热,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加快了脚步。

  元染落后了半步,看向裹紧衣服往前疾步走的年轻女人,默默地捏紧了手里的塑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