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一把抹去脸颊的泪。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现在的绮绮值得她爱！

  此刻，宁宁无比庆幸来了这儿。

  但——

  ……你好像有大病。

  绮绮一点儿都不信。

  笃定这是黑粉的套路。

  比如蓄意接近自己然后找机会一刀毙命。

  她放狠话：

  “我不允许你喜欢我！”

  宁宁：……

  你为森莫这么幼稚！

  “真的，绮绮，我错了。”

  她死死抱住对方的手臂。

  像是要表决心一样宣布：“从今天起，我不会再黑你了！”

  “……？！”

  “宁宁——？！”

  边上，粉丝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你是绮绮的黑粉？”

  宁宁：“……”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

  对于《屠刀》，导演内心是忐忑的。

  根据前辈的经验……

  国内恐怖片似乎都得带点情情爱爱和恐怖的诅咒最好主角还得是个铁头娃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那种。

  他连导两部已经快吐了。

  这回突破创新，本以为得翻车。

  却好评如潮。

  最基本的体现——

  之后的明星互动环节，没有一个询问明星私生活的。

  全在追着男女主和明绮问剧里的内容。

  比如男主是什么被救赎的……比如女主到底有没有爱过男主……再比如……“绮绮咱们下次能挑个不耳背的角色吗？”

  总之，除了他脑子一热做的彩蛋以外，都非常成功啊！

  有观众觉得影片中的回忆片段，男主母亲只有身体没有脑袋，看不到互动心里胀胀的。

  寻求了明绮和男主演员的意见后，二人当场对戏。

  满足了观众的心愿。

  出来时，大家个个心满意足。

  “值了。”

  “这真的是我看的最值的路演！”

  ……

  离开影厅后，在影院一楼有一个小型的签名会。

  说是签名会，但根据原主的记忆。

  “导演一会儿你帮我拦着点。”

  明绮深知里面的套路。

  礼物得收到手软。

  她嘱咐导演：“要是有那种一看就特别特别贵重的千万得拦着！”

  明绮知道自己的粉丝大多二十左右，学生居多，没什么经济能力。

  “……”

  导演觉得过了。

  “不能叭。”

  明绮的口碑她也搜了搜，刚转好，能有多少真情实感的粉丝。

  可明绮却坚信。

  “绝对有！”

  因为来之前，甚至有粉丝私信问她喜欢什么香水了。

  “你就看好叭。”

  明绮信誓旦旦，誓要打肿导演的脸。

  但——

  她想起来。

  “如果要是有那种一看就特别特别有钱的！”

  比如她好大哥。

  明绮握住导演的手，“你意思意思拦一下，千万别挡着人家路。”

  毕竟那是来自粉丝的滔滔不绝的父爱啊！

  导演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

  但鉴于明绮有功，直接放下身段，充当起她的助理来。

  果然，送礼的粉丝非常多啊。

  就是没有一个需要拦的。

  “绮绮！这是我花了一晚上给你写的信，里面都是这几个月以来我想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看！”

  这是送手写信的。

  导演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女鹅！麻麻给你买了个大仓鼠玩偶，喜不喜欢？”

  这是送等身抱枕的。

  明绮接过后，发现连标签都没撕。

  九十九。

  导演抹了把脸。

  憋笑憋的通红。

  “呜呜呜明绮之前在x-girls我就知道你现在终于见到面了！”

  她掏出一个bulingbuling的透明小狗。

  看这架势，是水晶。

  明绮的眼睛“咻”的亮了。

  她回头瞟了眼导演：看叭看叭贵重的来了快上！

  导演就要去拦。

  但——

  “我给你买了一个玻璃小狗，底下还有你的生日。”

  “这里——”

  她按了某个开关。

  玻璃小狗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

  “喜不喜欢？”

  “……”

  明绮抿住了嘴。

  非常艰难的笑了。

  “喜欢。”

  边上，导演终于忍不住了：“不好意思我去个厕所。”

  ……

  一场签名会下来，她收到了十来封手写信和八九个大抱枕。

  明绮现在并不缺钱。

  倒也不是贪财喜欢贵的。

  就是脸被打的有点疼。

  直到离开时，明绮都非常不解哪里出了问题。

  正要出门——

  一条人影“咻”的蹿了出来。

  是宁爽。

  “绮绮——！”

  她把明绮的话放在了心上。

  左思右想，心里直呜咽。不好意思当面说，又不想放过这个机会，于是猫在明星离开的安全通道那儿等。

  终于被她等到了。

  “今天签售没有收到难缠的礼物是不是很开心！”

  “……”

  明绮的脑子“biu”的一下。

  突然有些清醒了，她问，“是你？”

  “是呀是呀！”

  宁宁嗷嗷待夸。

  试图用“虽然在观影前我是你的黑粉但我还是给了你粉丝们关于礼物的建议”来换取她的原谅。

  甚至举了个例子——

  “绮绮，你不知道。”

  “群里还有一人死活要送你一大箱金子啊彩票啊什么乱七八糟可贵重的东西了。”

  “……”

  “……你？”

  明绮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看我的绮绮多激动呀！

  宁宁说的更起劲了。

  “以前你没退团的时候其实我可喜欢你了！”

  “微博不少你们的行程。”

  “知道你坚决不收超过一百的东西，一旦有人送就会生气。”

  “终于在我苦口婆心的劝告下，那人止住送礼的心思，还谢谢我呢。”

  她扒拉出手机，给明绮看证明。

  屏幕上，赫然就是她亲爹，不是，她好大哥和宁宁的聊天记录。

  【哎哟我说上次绮绮在机场怎么见了我就跑呢！】

  【原来不好这口啊！】

  【我鲁莽了。】

  【谢谢你啊小老妹儿！】

  【等我干完手头这个项目我就抽时间给她写个十万字的手写信！】

  宁宁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怎么样？”

  “我是不是把你在x-girls时候的喜好记得一清二楚！”

  “……”

  安全通道里，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突然——

  明绮“嗝”了声。

  气的。

  她双手死死捂住了脸。

  没多久，肩膀颤抖了起来。

  噫……？

  都感动哭啦！

  “你不用这么感谢我啦！”

  但不是——

  原主的记忆清晰的映入脑海。

  那是原主不喜欢一百以上的礼物吗？

  那踏马是公司不让收一旦收了她就要被扣工资！！！

  “原来是你。”

  明绮把手放下来。

  一步一步逼近宁宁。

  “原来是你！”

  ……？？？

  迟钝如宁宁，都反应过来了不对劲儿。

  这架势不像是感谢。

  而像是……

  “妈耶！”

  “绮绮你是不是还没出戏魔怔了想把我也杀了？！”

  她拔腿就跑。

  明绮紧随其后。

  “我鲨了你！！！”

  -

  路演结束的当天，《屠刀》的口碑就在网上扩散了出去。

  看过的都说好——

  【不剧透。但包含了亲情友情爱情。】

  【绝对不是什么烂俗的传统国产鬼片。】

  【强烈安利去看！】

  大部分人是真情实感的觉得不错。

  但当然，只是在惊悚片儿这块不错。

  至于为什么这么疯狂安利？

  【我不允许只有我被导演刀到！】

  明绮不少新对家的粉丝看了，再次下场——

  【这就吹起来了？】

  虽然眼红，但对《屠刀》，他们还是自信的。

  一个辣鸡导演的辣鸡片……

  【别吹了。】

  【把人骗去影院看辣鸡是要被骂爹的。】

  【大过年的积点德吧。】

  有人神通广大，放出了一段视频——

  【纯路人。】

  【《屠刀》路演的那个电影院就在我家附近，今天我正好过去溜达，你们康康我拍到了什么叭。】

  视频里，明绮面目狰狞不顾形象的追着一个女生跑。

  边跑，边喊：“我鲨了你！”

  对家的粉丝们当即激动起来。

  【大家康康大家康康！】

  【知道为什么了路演完没人骂这片子了吗？】

  【敢骂的都被明绮封口了！】

  虽然乍一听很鬼扯……

  但再一乍……

  好像这么多年以来，确实也没有第二位这样光天化日追着观众到处跑的女明星了。

  那倒也不是没那个可能了。

  明绮的粉丝们辩驳。【那是黑粉！】

  但没人不信。

  偏偏自从get到明绮的业务能力又补了几期综艺觉得她真的好棒的宁宁现在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的绮绮。

  当即自黑式的甩出当初火车站“被逮捕”的新闻图。

  【对。】

  【我本人。】

  【但看完电影转粉了。】

  对家们哑口无言。

  黑粉看完当场转粉那得是什么神仙水平啊？！

  直接一波反向安利。

  不少人都宣布把《屠刀》加入了观影清单。

  唯一的缺陷就是——

  【听说一家三口死绝了是吗？】

  【适合大年初一看吗？】

  ……

  这话直接提醒了导演。

  明绮那句“开场半分钟爹妈直接死绝了”一直跟鱼刺一样卡在喉咙眼儿那。

  观众再一念叨。

  他“啪”的一拍大腿，做了决定。

  “提档！”

  《屠刀》提档了五天，年二十六就首映。

  虽然势必因为上映过早，瓜分不到流量最大的头三天。

  但直接杜绝了因为开局灭门而导致的不适宜年初一观看的问题。

  心动观众当场表示：我可以！

  春节档的电影不少。

  大部分都憋了一年半载指着这会儿抢流量。

  最早也只敢提档到除夕。

  此刻，院线没下的片子甚至还有国庆档的。

  观众早就看腻了。

  《屠刀》这步一走，本来就想看的、热爱电影但看无可看的纷纷涌向影院。

  个个都是嘻嘻哈哈的进去骂骂咧咧的出来偏偏大部分还哭哭啼啼的一边在网上夸“值回票价”、“国产惊悚片里的扛把子”，一边辱骂导演“下次你再整酱婶儿的彩蛋我就给你寄刀片了”。

  口碑不错，2d票价还不贵，观众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

  人与人之间的审美不同，有看完骂营销、演的辣鸡、剧本脑瘫的，但更多的还是觉得——【国产惊悚片终于支棱起来了。】【再也不用靠一惊一乍的尖叫和特效讲故事了。】【更值得鼓励的是，终于没整啥开放式的神神叨叨的结尾了！都给我去看！】

  迎着良好的口碑，硬是被盖上了个“国产惊悚片之光”的帽子。

  就连明绮的演技也得到了认可。

  她抱着手机在网上扒拉着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看见一个说好的，就兴奋的直蹬腿儿。

  一天下来……

  “像脚抽筋。”

  小季如实评价。

  ……

  明绮出道快五年，演技第一次得到认可。

  有对家终于坐不住了。

  买了她先前那部辣眼睛的古偶的宣传，挂在视频网站的首页，誓用行为证明她演技的辣鸡。

  但直接成了反向宣传。

  观众看完，纷纷表示——

  【短短两年，演技竟然能进步到这个样子？】

  【是下了苦功的。】

  【建议现在的流量都学着点！你们辣鸡也不比她两年前更辣鸡叭！】

  对家们看完都落泪。

  纷纷赵老师磨砺演技去生怕年后《渡荷》试镜被公开处刑了。

  -

  除夕那天，《屠刀》的票房突破了五千万大关。

  根据预测，到结束时会停留在1.4亿。

  对于其他大制作来说，算是翻车的成绩，却对官宣成本仅三千万的《屠刀》来说……

  “绮绮——”

  导演得知这个好消息的第一秒，就给明绮打电话报喜。

  “我成功了！！！”

  生怕明绮不懂这概念，他给对方科普三倍成本。

  除了投资的成本外，税、和院线的分成以及其他宣发费用不是个小数目。

  想要回本，票房至少得有成本的三倍。

  剩下的，大致就是净赚。

  “……！！！”

  明绮由衷的为他高兴。

  “所以你能净赚五千万？！”

  “不止！”

  导演开诚布公，电话那头，他挠了挠脑袋，怪不好意思的，“我吹牛逼来着——”

  实际成本不是两千万。

  而是……

  “九百万。”

  真·赚翻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

  自从签名会后，他甚至明绮是个小财迷。

  笃定对方是想要红包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正要主动提——毕竟《屠刀》能成功，明绮功劳不小。从前期演技的带动和后期口碑的发酵，都离不开她和她的粉丝。

  包个大红包，理所应当。

  但不是——

  “恭喜你啊！”

  “终于不用回家放羊了！”

  明绮由衷的为导演高兴。

  “以后你就可以尽情追逐艺术梦想了！”

  给导演感动的眼泪汪汪直流。

  “呜呜呜——”

  他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了，别人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都骂我烂片专业户。只有你支持我！”

  既然明绮不要……

  导演决定把红包先存着。

  “下部片子我还找你！”

  “捧你当主演！”

  并发自内心的由衷的感激——

  “是啊。”

  “这回终于不用回家放羊了。”

  “每次一回家看到那乌泱泱的十几万头还是多少万头羊，我头都大了，密集恐惧症都放了。”

  “是你把我从苦海里拉了出来！”

  “……”

  “……？”

  明绮终于琢磨出些不对劲来了。

  她没有挂断电话，但同时，打开了搜索。

  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结果——

  有人说：

  【我家是搞养殖业的。】

  【养一百头羊一年我家收入大概十六七八万的样子吧。】

  那假设导演家里是十万头……

  十万除一百再乘十五万……

  “……”

  明绮又沉默了。

  她数了好几遍零。

  确认上面的数字是1.5亿。

  明绮感觉有被欺骗到。

  “说好的穷苦放羊娃呢！”

  “……”导演正要道歉，“绮绮你听我说——”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我能狡辩的……

  但来不及狡辩了。

  那头恶龙咆哮——

  “红包！”

  “现在立刻马上！”

  “红包！！！”

  她幼小的受到欺骗的心灵急需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