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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2)


  顾泊远嘴角抽搐,他就料到是这么回事,夏姜芙睚眦必报,怎么会轻易放过柳瑜弦,好在那些小姑娘哭得可怜引起她同情,否则会更混乱。

  “外边很多人称赞你心胸开阔,沉稳大气。”顾泊远实话实说道。

  夏姜芙手指着话本子,催促顾泊远继续念,“外人的称赞,我向来不放在心上,今个将你捧上天,明个儿将你踩进泥,那些人,比皇帝都厉害,凭着张嘴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那么大能耐,怎么不入朝为官为百姓谋福祉呢?西南局势不稳,东瀛西拢蠢蠢欲动,朝廷何不派他们为使节出使两国,签订休战合约,让边关百姓过几年安宁日子。”

  顾泊远沉吟半晌,没和她继续聊这件事,名声二字,夏姜芙不看重,自然不懂其意义。

  他继续念故事给她听,是蛇妖修炼成人和凡人相恋的故事,洞房之夜,蛇妖妖性大发,露出真身与凡人女子洞房,话本子写道:忽逢桃花林,中无杂树,芳草鲜美,林尽水源,得一口,仿佛若有光,独身而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之,流水潺潺,落英缤纷,可停数日不出也。

  顾泊远念完一段,阖上书册看了遍书名,“从哪儿得来的?”

  “皇上收集的,在云生院无聊,翻来打发时间。”有人念故事,夏姜芙就不爱动脑子,也没深想字里含义,点评道,“撰书人太敷衍了事,明明是《桃花源记》,怎搬到话本子里来了。”

  顾泊远扔了话本子,沉声道,“庆公公年纪大,老眼昏花不识字了,什么话本子都丢给你,浪费时间。”

  夏姜芙听他语气不对,仰头道,“怎么了?”

  “没什么,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顾泊远灭了灯,翻身上床,嘴里念着方才几句诗词,越念越不对劲,手探至夏姜芙肚上,道,“小日子是不是过去了?”

  夏姜芙心领神会,往里侧挪了下位置,闭眼道,“没呢,睡吧,明日早起呢。”

  话是他自己说的,不怪她。

  有顾越涵和顾越流守着,夏姜芙清闲得很,到了云生院,随手翻书架上的话本子,才发现,话本子全换成了《论语》《中庸》等书籍,她心头纳闷,问秋翠,秋翠摇头说不知,问院外守门的宫女,说是早上向春抱着叠书来过。

  用不着说,肯定是向春干的好事,夏姜芙想是不是她太仁慈了,向春竟敢换她的书,她识字的目的就是为了看话本子,向春竟搬些文绉绉的书籍给她,要她读成书呆子不成?

  这笔账,她给向春记着,将来慢慢算。

  天灰蒙蒙的,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没了话本子,夏姜芙无事可做,想着顾越涵教礼仪有些时日了,她去瞧瞧什么情形了,走进大堂却不见顾越涵他们的身影,大堂里空无一人,倒是外边长廊传来嘹亮的口号声,声音粗犷沙哑,是她处于变声期的小儿子。

  她以为天色阴沉,大堂光线不好顾越涵把她们叫到外边练习,直到走出大门,看着盆景外侧的姑娘们她才意识到她想得太简单了,顾越涵哪是嫌弃大堂光线不好,分明是嫌弃大堂晒不到太阳,瞧姑娘们黑乎乎的脸就知怎么回事了。

  才半个多月而已,白皙水灵的姑娘们好像换了张脸,皮肤黑了不说,乌黑浓密的秀发在头顶盘成个圆髻,再无光鲜亮丽可言。

  尤其,擅长扭腰挥帕的她们黑着脸,挺着脊背,听着口号,一脚一个步伐迈得干净利落,跟军营操练过的士兵似的,夏姜芙盯着吹口号的顾越流,毫不怀疑他喊一声冲啊,姑娘们就会雄浑有力附和蜂拥上前。

  这情形,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姑娘们风吹日晒,领头人却优哉游哉坐在旁边煮茶看书,而且顾越涵身后还站着位负责撑伞的姑娘,那姑娘身子笔挺,单手握着伞柄,平视前方,跟木雕似的,一动不动。

  夏姜芙顿了顿,侧身指着顾越涵让秋翠看,“那是我生的儿子吧?”

  秋翠斩钉截铁点头,“是。”

  这般悠闲自得,分明就是将夏姜芙的作风学了个七八分,至于没学到的二三分,就是差搬张矮榻躺着敷脸了。

  夏姜芙展颜一笑,“这下好了,几个儿子中,总算有个像我的。”

  她最担心的就是几个儿子都谁顾泊远,整天不苟言笑,按部就班生活,不懂享受,无半分乐趣可言,为什么历来皇帝死得早,就是给累的,为什么太后活得久,因为她会享乐。

  她和顾泊远说过这事,顾泊远说不插手她带孩子们享乐,但她也不插手他激励他们学习,这件事上,夫妻早有默契。

  谁知,这么多年下来,几个儿子看上去都是操劳命,小六稍微好些吧,性子有些不着调,说风就是雨的,没学到她精髓。

  她万万没想到,顾越涵竟然才是最像她的。

  “涵涵……”

  ☆、妈宝041

  她揉了揉眼, 喜悦爬上脸颊,她的二宝, 脑子终于开窍了, 侯府偌大的家业,不怕找不着人享福了, 苍天待她不薄啊。

  夏姜芙一副‘后继有人’的眼神望着顾越涵, 又喊了声,“涵涵......”

  声音婉转清脆, 引来许多姑娘们侧目,尤其是正迈着左右腿朝前走的姑娘们, 好似听到了天籁声, 激动得无以复加, 喜极而泣的扭头望着夏姜芙,眼眸漾着水光,无不盼夏姜芙注意到她们黑瘦黑瘦的脸好大发慈悲让她们休息会儿。

  顾越流的口号声, 实在是太长了,双腿比伺候十位爷下来还累, 这种日子,不如在刑部监牢呢。

  可惜,注定要让她们失望了, 不说夏姜芙是否能注意她们,倒是顾越流,见夏姜芙来了,口号声忽的由低转高, 粗犷的嗓门像铁铸的,磨不破,越磨越刺激,如浪击石,口号声又响又长,内里的兴奋显而易闻。

  姑娘们心下哀叹,垂头丧气继续往前走,心里苦不敢说啊,以顾越流的劲儿,再坚持一个时辰不是问题。

  顾越流站在凳子上,高昂着头颅,朝夏姜芙挥手打了声招呼,随即敛了目光,神色严肃,专注吹着自己的口号。

  慷慨激昂,雄浑壮阔,少年意气,尽寄托于声里。

  但他看着姑娘们的状态有些反常,往日精神抖擞的她们此时流露出劳累的神情,眼神涣散,嘴角下抿,有气无力抬着腿,完全没之前无畏的精神,这可不行,夏姜芙在,他可得好好表现表现,于是他拉扯了下喉咙,口号音量再次高出天际,他是头儿,他有气势,姑娘们受其感染才会有好状态。

  他长“呜”一声,吼道,“继续走……呜……”

  姑娘们苦不堪言,强撑起精神前行,眼角撇到顾越流下地挥着戒尺走在边上,步伐威武,苍劲有力,她们不敢懈怠,调整好姿势,左脚右脚有规律交叠着。

  夏姜芙喊着涵涵走向顾越涵,后者起身让出座位。

  “我瞧着她们挺上进的,颇有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涵涵,还是你有法子。”夏姜芙坐在顾越涵座位上,看着长廊上操练的姑娘们,心下满意,让顾越涵出面果真是正确的,瞧瞧姑娘们,多精神多气派,看阵仗和军营士兵没什么两样。

  得了称赞,顾越涵面无情绪,余光瞥向撑伞的姑娘,板着脸道,“回去练习。”

  姑娘如蒙大赦,铿锵有力答了声是,收起伞,小跑着入了队伍,加入其中,夏姜芙啧啧出声,“孺子可教啊,要不是看穿着,我以为是府里丫鬟呢,这规矩,你教的?”

  顾越涵脸色微微转红,瞅了眼队列,轻点了下头,不愿意继续聊这个,问夏姜芙道,“娘,您看她们走路姿势如何,您觉得可以了,接下来就教她们其他。”

  夏姜芙看他眼,招手让人搬凳子来,示意他坐下说话,指着英姿飒爽的姑娘们道,“姿势利落,但我瞧着总觉得哪儿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