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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节(1 / 2)





  顾越流抖了抖擞精神,卷起长袍别入腰腰间束带,斜着眼看向三人,“跑啊,杵着做什么?大家咬咬牙坚持,赶到书院吃午饭不是问题。”

  ☆、090

  顾越昊和顾越清唯顾越天马首是瞻, 看他没有反驳,只得咬咬牙, 恼羞成怒的跟在后边。

  清晨的风不显热, 拂过面庞带着丝清凉,顾越流边跑边伸展着手臂, 时不时回眸瞄了两眼, 虽说不情愿,到底也追上来了, 所谓孺子可教,他心头还算满意, 放慢脚步, 和顾越天齐肩慢跑, 嘴里说着鼓励的话,“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生在武将世家, 没点真本事可不行,今天我们先慢跑, 等习惯了再跑快些。”

  凡事不是一蹴而就的,循序渐进,顾越天他们年纪小, 往后的日子长着呢。

  再看顾越天他们,颇有种当年训练云生院姑娘们的场景,忆往昔,踌躇满志, 拍手鼓励落后几步的顾越清,“清堂哥,咱这刚出门呢,打起精神啊......”

  顾越清心头正气着呢,他是三房独子,自幼锦衣玉食,山珍海馐养着,什么时候竟跟个小厮似的对人俯首帖耳,不禁睇了顾越流眼,粗重的哼了声,像是赌气似的,一口气跑到了顾越流前边。

  顾越流兴奋的吹了声哨子,朝沉默不言的顾越天道,“看不出来清堂弟还有几分硬气,不错,是咱顾家的种。”

  顾越天:“......”

  “流堂弟,这种话,不是平辈能说的吧。”是顾家的种,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顾越流有些糗的揉了揉鼻子,“是吗?我看话本子里常说这句话,不聊这个,咱跑快些追上清堂哥。”顾越流双手握拳,如一阵风似的飘走了,留下顾越天和顾越昊对视眼,俱涌上不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随着他们进入喧闹的大街愈发强烈,顾越流容貌俊美,气质卓越,街上的人无不投来窥视的目光,过路的马车甚至撩起车帘,探头打量,托夏姜芙的福,顾家几位少爷在京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见是顾越流,便有许多人主动问安打招呼。

  朝阳的光生气蓬勃罩在顾越流身上,看上去充满了希望。

  有人忍不住感慨:年轻真好。

  打招呼的人中,不乏有见识过顾越流抓老鼠本领的,看他身后跟着三个快筋疲力尽的少年,不禁笑嘻嘻问道,“顾六少,这又是约了谁比试抓老鼠啊?”没办法,顾越流‘抓鼠小能手’名声一出去,在纨绔的圈子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长宁侯府的少爷们是公认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除了吃喝嫖.赌一无是处的纨绔。顾越皎撑起刑部半边天他们不屑,顾越涵屡建奇功他们不屑,顾越泽领兵打仗他们也不屑,至于双胞胎都在翰林院当值他们更不屑,毕竟都是蒙祖荫得来的功名,唯独顾越流,他竟改邪归正有了一技之长,这抓老鼠的技能可是上无古人下无来者,这让其他纨绔生出了危机感,纨绔是什么,就是整日游手好闲不思上进的懒散少爷,顾越流却能一边做个懒散少爷一边博个好名声,这让其他纨绔们如何忍受得了。

  故而,找顾越流下战帖的人比比皆是,但顾越流动作敏捷,一直遥遥领先。

  见追着顾越流的三位少爷大汗淋漓,脸色发白,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前方,好像随时会瘫在地上似的,就劝顾越流,“比试归比试,别把人折腾没了。”壁纸三人狼狈,顾越流轻松自得,云泥之别不过如此了吧。

  顾越流转身看了眼,拍手道,“坚持住啊......”啊字没说完,顾越清绊着摊贩的桌子,噗通声倒了下去,行人往来的街上,骤然鸦雀无声,顾越流皱了皱眉,“这还不到十分之一呢,怎么这么没出息。”

  目光涣散的顾越清:“......”我□□大爷。

  周围投射过来的眼神太过炙热,顾越天还能勉强挤出个笑来,顾越昊和顾越清差不多,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不肯走了,军营里操练士兵还给士兵们喝水的时间呢,顾越流太独断专行了,何况他们不是他的兵。

  顾越清躺在地上,双手盖在脸上,气喘吁吁问摊贩要水喝,他快渴死了。

  摊贩站着一动不动,拿眼神觑视着顾越流,顾越流神色清爽,有些生气的瞪着地上的人,“起来啊,青天白日躺在大街上要饭呢......”这才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就熬不住了,身子骨太弱了些,就是他四哥五哥,一口水不喝都能围着侯府跑两圈呢。

  没用的男人,顾越流心头嗤笑了句,街上人多,他不想陪他们丢脸,跑过去将顾越清从地上拽起,又一只手拽起顾越昊,“我就不信你们真跑不动,如果城门口堆着一箱子黄金,你们跑到半路就放弃了?”

  人的潜能都是靠一点一点激发出来的,顾越清就是对自己太没要求了,不行。

  他双手绕到二人腰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荷包,塞进怀里拔腿就往前跑,经过顾越天身边时没往将他的也抢过来,跑出十几步远才回头看他们,“堂哥们,想要荷包买水喝的话就追上我。”

  他就不信没办法激起他们的动力。

  顾越天:“......”要不是还有那么点涵养,他真想骂他祖宗十八代,世上怎会有顾越流这种人。

  街上的人恍然:原来是顾六少和他没用的堂哥们。

  瞬时,寂静的街又变得喧闹,人们各忙各的去了,顾越流从顾越清荷包里拿了几个碎银子给摊贩,算是补偿顾越清坏了他生意,顾越清气得嘴巴都歪了,顾越流却无动于衷,挥舞着荷包,诱哄道,“追上我就给你们买水喝。”

  路人帮腔,“是啊,赶紧追吧,六少一言九鼎,不会骗你们的。”说话时,连声叹息,头微微摇晃,不知是可怜顾越天他们还是认为顾越流欺负人。

  这么多人看着,顾越清总不好当街撒泼,深吸口气,拔腿就追了上去,顾越天和顾越昊松了口气,别说,他们还真怕顾越清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那可丢脸丢大发了。

  顾越流挥舞着荷包,跑一会就停下,等他们快追上自己了又往前跑,跑了两条街,城里人都知道了个消息:‘抓鼠小能手’不抓鼠不逗狗了,改溜堂哥们。

  到了城门时,顾越流将荷交给守城的官兵,等他们过来拿,看前边有马车回城,将官兵往旁拉了拉,抬头时,不经意对上一道怨毒的目光,顾越流见马车上刻着孙字,垫脚朝车里瞅了眼。

  守城官兵忙扯他袖子,小声提醒,“是孙府马车,六少,您可得离他们远点,小心惹上一身骚。”孙大小姐失踪后,关于孙府流言日嚣尘上,不知谁先传的,说孙大小姐是被蛊惑了,始作俑者是顾三少,孙大人回京,少不得要进宫求皇上作主。

  孙顾两家,怕是要结仇了。

  顾越流哪儿听说过这些,迎上孙迎松目光,他鼻孔朝天哼了哼,示意士兵看马车里坐着的人,“那是孙大小姐?”

  守城官兵偷偷瞄了眼,点了下头。心道孙大小姐怕是吃了些苦头,瞧瞧这小脸给哭的......活该!

  “这么丑,给我娘当丫鬟她都嫌弃,竟妄想给她当儿媳,下辈子吧。”

  夏姜芙身边的丫鬟个个生得花容月貌,这在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孙大小姐姿色,想进侯府大门,估计比登天还难,守城官兵好奇,“六少,侯夫人挑儿媳妇除了好看还有没有其他要求?”他妹子生得冰肌玉骨,韶颜稚齿,过两年长开了更好看,没准能入夏姜芙的眼。

  顾越流若有所思看他眼,沉吟道,“没了!”

  官兵大喜,掂了掂手里荷包,想起什么,忙将荷包还给顾越流,热络道,“六少,有什么事您吩咐就是,这钱,小的不敢拿。”顾越流出手真是大方,三个荷包,他隐隐摸到里边有票子,够慷慨!

  顾越流垂下眼睑,抬手就朝官兵拍了一记,“你想什么,无功不受禄,我是平白无故往外撒钱的人吗?这钱是我堂哥他们的,说起这个,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过来,不会半路晕了吧?”话完,他眺目望去,三人跟流浪汉似的靠墙坐着,身.下一片濡湿,见他望过去,三人不住朝他摆手,估计是想让他等等。

  “长在边关怎如此娇气。”顾越流嘀咕了通,倒也没往狠心继续跑,收回视线,注意到旁边的马车还在,抵了抵官兵胳膊,“你说她们是不是无颜见江东父老啊......”

  语声一落,就感觉头顶的目光炙热尖锐了几分,自幼在顾泊远各种晦暗深邃的眼底长大,顾越流可不惧孙迎松,他仰起头,笑眯眯撞上他吃人的目光,颇有风度的拱手行礼,“见过孙大人......”

  “厚颜无耻。”孙迎松气得额上青筋直跳,换作顾泊远,顾越流铁定拔腿就跑,但面对吹胡子瞪眼的孙迎松,他只觉得有些好笑,“孙大人,女儿找回来了您就赶紧回府啊,别挡着道。”

  孙迎松紧了紧手里的鞭子,就差没朝顾越流脸上挥去了,咬着后槽牙说道,“顾六少在正好,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马车里的孙惜慧泪流满面望过来,顾越流摊手,“孙大人不会想把女儿的事推到我头上吧,我爹说我毛还没长齐呢,儿女情长的事我可是一窍不通。”他已经知道顾越泽是打仗去了的,没个三五年回不来,孙迎松嫁女心切,不会硬塞给他吧,那他宁肯也上战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