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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言传身教(2 / 2)


  “人都会生病,我是人不是神,也没有办法给祖父和岳父关于靖竹身体无病无灾的诺言,但是我敢保证,只要我在一日,靖竹必定活的好好的,若是她不在了,我也绝不一人独活。”

  老国公父子似乎都被惊住,俱是看着他出神。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里,夫君为妻子描眉已是女子的荣幸,而生死相随这般真挚又决绝的诺言,想来这世间没有几个男子敢轻易许下。

  沈怀安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的内心是震撼的。

  他扪心自问,若是换作年轻时那个还深爱陈氏的自己,会否也有勇气说出这样坚定的承诺?

  他自己也不知道。

  ……

  知道靖竹回府,沈靖书带着一众弟妹来到闲云阁和她小聚,靖竹刚刚换下了一身厚重的冬衣就听红泥通传说大公子带着小姐们到了。

  靖竹赶紧让人请他们进来。

  沈靖书当先走在前面,看到坐在桌前面色隐约有红润之色的长姐微微笑了笑:“平常时读书一有不懂的就喜欢来闲云阁寻长姐,后来去经商,生意上有什么不懂的也喜欢来问长姐,现如今长姐出嫁了,我倒有些不习惯。”

  “谁说不是呢。”沈靖安大大咧咧地坐到靖竹对面,对着沈靖书戏谑道:“昨儿我从外面回来,看见大哥急匆匆地朝闲云阁这边走过来,我就走过去问啊,你要去干什么?他还挺不耐烦地把我扒拉到一边,又大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家里的铺子又出问题了,我去和大姐姐商量商量。”

  他话落,沈靖书耳根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几个弟妹围绕在一圈笑,靖竹微笑着看向沈靖书:“怎么?是哪里的铺子出问题了?”

  “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沈靖书挠挠脑袋:“是我太着急了,心急之下连长姐出嫁都给忘了,倒给这些弟妹多了谈资。”

  许是因为卸掉了一身包裹的缘故,靖竹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衔着笑对沈靖书说:“若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到端王府来寻我。有能帮的我一定尽力帮你。但是长姐可以帮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世,靖书,你已经是家里的男子汉了,很多事情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长姐说的是。”沈靖书乖顺地道:“我以后会试试出了事自己解决,实在不行再来找长姐。”

  因为人多,几个人枯坐也是无聊,干脆两人一组坐到桌前下起棋来,好在靖竹这里有好几套棋具,倒也分得过来。靖竹本来想寻个女孩子对弈的,结果却被沈靖安插科打诨给糊弄过去,说什么:“咱们这些人里大哥棋艺最高,让他来和长姐对弈,这样才算公平。”

  靖竹和沈靖书不是没下过棋,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深浅,靖竹下棋赢不过谢明端便罢,赢一个小孩子还是挺简单的,因此才一局败北,沈靖书就已经没了再斗的志气:“其实啊,和长姐下棋怪没意思的。”

  靖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

  “长姐棋艺比我精湛,赢了我当然不在话下,这样没有悬念的对局实在没有那种棋逢对手的意趣,还不如和靖玉下棋来的有趣,起码她会耍赖撒娇要我让她……”说到最后,沈靖书又似想到了什么,徐徐住了口。

  “靖玉怎么了?怎么你提到她脸色就这么不好。”靖竹很有耐心地把正确的解法摆出来,抽神朝他问道。

  “是她这些天实在有些不同以往,我瞧着很是担心。”沈靖书对长姐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听长姐问起立马就像倒豆子般把事情经过一一说给她听。

  “其实若说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应该从长姐在珲州救助瘟疫时说起。”

  沈靖书:“长姐在外久不回家,靖玉担心的不得了,就让我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可惜我的消息实在算不得灵敏,多番打听仍是一无所获。后来我就对她说,若是你真想知道消息,那不如去宫里问问沉烟公主。”

  靖竹闭着眼睛都能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沉烟公主和靖玉一向不和,你怎么能劝她往那里去?”

  “长姐好久都没有消息,靖玉又缠人,我便想着,她能问出个结果也好,若是问不出来,那顶多就是再和沉烟公主拌几句嘴,小姑娘家家的斗气,没什么要紧的。”

  靖竹叹了口气:“你继续说。”

  沈靖书意识到自己先前处理事情的方法有问题,再开口时语气就有些低了:“结果她当天从宫里回来,走起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好长时间都不出门,旁人问她什么也不说,就好像当初被沉烟公主罚了耳光那一日一样。”

  “可惜长姐你不在家,也没人能劝得了她,好在她闷了几天之后就又开始玩玩闹闹,我便也放了心。”

  靖竹抬眉:“那上次的事情,和这次有什么关系?”

  “靖玉的丫环说,靖玉当日在沉烟公主宫门口求见无果,最后拖着发肿的膝盖出宫,在回府的路上见着那位刘家小姐当街骂人的场景,这才有过一面之缘。”

  “当街骂人也未见得是坏人,我先前听着就有些不对,哪家的小姐坏名声会一不留神就传遍了整个京城?怕不是背后有人可以推动此事。”

  “长姐的意思是说,那刘家小姐不一定是坏人?”

  “那刘珠到底如何,我毕竟没有见过,只是靖玉和她相交也未见得就是坏事,你放宽心,别把小姑娘的心事想得太复杂了。”

  沈靖书还想说什么,可是对上长姐温柔陷阱的面容,却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他要如何告诉她,从前对她奉若神明的二妹妹,现如今一听到她的名字就会不耐地颦眉?

  今日是大姐姐回门的日子,她的好妹妹又怎么会连这样重要的日子都忘了,却跑到外面陪一个并没有太深交情的小姑娘四处玩闹?

  姐弟了两个又说了几句话,靖竹发觉沈靖书言谈间颇有些心不在焉,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了?还在想靖玉的事?”

  沈靖书在心里努力掂量着每一个用词的分量,“……长姐,我总觉得,靖玉她现在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能有什么不一样,小姑娘长大了有心事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沈靖书欲言又止。

  面前的光亮倏然被一道人影掩盖,靖竹抬起头,正对上窗外之人含笑的眉眼。

  靖竹扔下把玩的棋子,对着一众弟弟妹妹们说:“你们继续,我出去走走。”就抬步出了门。

  大家下棋正在兴头上,只是轻轻应了一句就继续沉心棋盘,没有人关注先前廊下窗外有一道身影曾经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