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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召西(1 / 2)





  伍相抬起头来看着我,他那凌厉的脸上闪过一丝杀伐之色。与先父王出生入死十年,却只看着他死在回国的路上,他对勾践的恨不比我的少。伍相是什么人?当年杀死他父兄的楚平王,连死后也不得安宁,他又岂能容得下勾践?

  我见他犹豫,高声道:“让大殿外的立庭之人过来。”

  晨风应了一声,很快便带回一个着素衣的宫人,两人一齐跪在我的马下。

  “伍相,先父王死之时,只托付给你一件事。这件事,你是否还记得?”

  “臣记得。”

  我转头看向宫人,道:“问。”

  那宫人哆哆嗦嗦,小声道:“夫差!你父亲是谁杀死的,你可还记得?”

  “大声点!”

  “是!”宫人的声音不得不洪亮起来,“夫差!你父亲是谁杀死的,你可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我骑着白驹踱到伍相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是勾践杀了我的父亲,如今他来到我吴国的领地上,我岂有放任他活命的道理。”

  伍相的脸虽然如同往常一样冷漠,却显出毋庸置疑的决绝之色。有时,在效忠我和效忠先父王之间,他没得选。吴国不能一日无君,可重振吴国的威名,没有比报仇雪恨更有力的手段了。

  “臣愿随王君一同伐楚。”

  我朝他点点头,踢了踢白驹的肚子,快马加鞭,冲入风沙迷眼的校场之中。正午的太阳让人睁不开眼,我的眼里却能清晰地看到那校场中整齐列队的千人大军。青布战袍与锃亮的长矛一字排开,战鼓堂堂,响彻天际。

  这些是我作为吴王夫差最有力的武器。

  夜色如水,倾囊而下。我坐在战车上,手中握着那枚差点丢在水里的玉佩,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伍相从马上侧过身来看了我一眼:“就快到了。”

  我点点头:“让前面开路的再熄些火把,不要暴露了。”

  “是。”

  军令很快便随着伍相和他的马传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星星点点的火光又黯淡了一些。抬头往天边望去,长庚星清晰可见。在这样的天气里夜行,不需火把其实也能看清方向,点得多了,反倒容易被敌军发现。

  晨风一直伴我走在战车一侧,见我神色不安,小声安慰我道:“公子不怕,只要有奴婢在,没人能近公子的身。”

  我没说话,只轻抚手中的玉佩。

  “公子还在想楚军霸占雍丘的传闻吗?”

  “嗯。”我轻声道,“雍丘城池本来坚不可摧,但有传闻说楚军不知从哪里得来了十二个养蛊之人,连夜布阵在城池四方。第二天,不正之气压城,天色浑浊,守军失了心智,大开城门,于是雍丘不战而降。”

  他担心地看了我一眼,又说:“公子不必担心。先王说过了,公子身上的血脉有辟邪的作用,先王给的玉佩也有灵气,一定可以保护公子的平安。”

  “晨风,你相信先父王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