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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节(1 / 2)





  幻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唯有他身上的伤痕是真的。

  施黛很认真地想,如果受这道伤的是她,早被疼得抽抽噎噎了。

  江白砚随意擦完药膏,合拢瓷瓶。

  寂静密道里,忽然传来“嘶啦”一响。

  他侧目,看见施黛用小刀划断了自己的袖口。

  “擦药不能止血。”

  施黛把手里的布条晃了晃:“用这个包扎一下吧?”

  感谢人民群众的生活智慧。

  她虽然没经验,但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希望有用。

  难以理解她的想法。

  江白砚微怔,因一时的困惑,没立刻应声。

  施黛把它当成了默认,凑近一些,手里的布条覆上他伤口。

  如同野兽的领地突然闯入一只毫无防备的猎物,江白砚眼底有杀意闪过。

  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抗拒所有人的靠近——

  孑然独行久了,只有在拔剑死斗时,他才会与旁人擦身而过。

  江白砚压下拔剑的冲动。

  迷宫里满是陈旧腐败的空气。

  鼻尖嗅到施黛周身的梅香,掺杂几缕血腥味,甜与苦彼此交织,并不难闻。

  她靠得太近,连眨动的睫羽都清晰可辨,低头为他绑上布条时,若有若无的呼吸蹭在伤口边缘,让小臂轻轻颤了颤。

  施黛警觉:“弄疼你了?”

  江白砚摇头。

  可是他在发抖。

  施黛细细端详那道狰狞的刀伤。

  面对旁人时,江白砚从没承认过疼。

  虽说他从小到大习惯了受伤,可无论多习惯,疼痛总归是真真切切的。

  他小时候就实诚得多。

  说起江白砚小时候——

  施黛的指腹在布条上摩挲两下,试探性问:“要不,我给你吹吹?”

  儿时的江白砚,对这一招很受用。

  ……以江白砚的性子,现在的他,大概率拒绝。

  没抱太大希望,施黛掀起眼睫,等他回答。

  喉结微动,江白砚避开她的眼神。

  江白砚:……

  江白砚:“多谢。”

  他答应得鬼使神差,连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

  或许是因想起那颗裹有花香的糖,又或许,是记起了共感时,从侧颈拂过的那缕风。

  向着伤处吹风,施黛曾对那孩子做过。

  江白砚想不明白,这样做,为何能缓解疼痛——

  亦或说,不过是哄骗小孩的把戏。

  得了应允,施黛欢欢喜喜垂下脑袋,朝血口的位置吹了吹。

  江白砚衣袖下的左手握紧,指尖陷入掌心。

  疼痛是炽热的火,这股气息则是清润的雨。

  很轻,稍纵即逝,却留下深入骨髓的印记,像微风拂过水面,泛起一圈圈不尽的涟漪。

  他没出声,脊背轻颤,压下喉间即将溢出的喘。

  这就是那孩子当时的感受?

  江白砚记得,当他在外倚靠门边时,施黛对着男孩的侧颈,吹了一次又一次。

  ——因为男孩说了“疼”。

  像那样说,就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