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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爱的涟漪(1 / 2)

第39章:爱的涟漪

隔着一条潾潾的大河,在学校对岸耸立着一排红色的高楼,一扇扇窗户像方格似的依次排开,每当下雨后,一碧如洗的天空下,耸立着那样的一排高楼,就觉得那儿便是我们的小城最为繁华的所在了,那是电厂的家属院,如果把视线稍稍再向旁边移一点儿,便会看见有几根尖塔似的烟囱直插云霄,低矮的厂房像积木似的在地平线上铺延开来,每当黄昏的时候,从那烟囱里便会冒出滚滚浓烟,排入到半空里,我常常看着看着就会出神。

可是,那当儿我通常都会被一阵尖利的笑声一下拉回到现实里,我回过头去,看见班里的那几个生活优越的女生又在教室里疯跑起来了,对于她们,我通常都感到艳羡不已,她们就住在那漂亮的大楼里,每天都打扮得像一个个小公主似的,穿着颜色鲜艳的健美裤,带着漂亮的蝴蝶结抑或是精致的压发圈,她们的脸蛋儿白里透红,穿的衣裳是我从来就没看见过的样式,总之,是够洋气的了。她们无忧无虑的过着日子,我从未看见过她们显出一副抑郁的样子,她们每天都喝着牛奶,吃着厂里发的虾子,鸭蛋、还有水果之类的,她们一个个都早熟,还未到小学毕业的时候,胸前就已经隆起了两个胀鼓鼓的包来。

“好帅啊!”

六年级深秋的那个早晨,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讲台,那是我第一次看见肖老师,当他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立即便引来了那几个女生的尖叫,虽然,她们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狂喜,但是,我知道,她们已经不可救药的喜欢上他了。

肖老师戴着一副黑色的边框眼镜,镜片后透着一双忧郁的眼睛,他穿了套很自然的牛仔服,已经洗得有点儿泛白,给人一种随意,舒适的感觉,显得很有亲和力。

班主任站在第一排的窗户前,别着手,面带笑容地看着他的助理——肖老师的开场白,他边说边不时地把他那三七分的发型向后挠一挠,潇洒不已的样子。

窗外的雨沙沙地下着,打在楼下那间低矮的玻纤瓦搭就的房子上,上面铺着几张塑料纸,用砖压着,雨水滴到上面,塑料纸就啪啪的响起来,我看着窗外,肖老师仍旧在上面说着什么,班主任时不时的站在旁边插上一句,教室里比先前喧闹了几分,那几个女生在交头接耳着,突然“啊”的一声,我侧过头去,看见杜容儿不知怎的连同凳子一起栽倒在了过道上,瞬间,所有的目光便都投向了她,她是美人儿,已经发育得完全成了个大人,虽然,她那天穿着一条粉色的背带裤,但也掩饰不住她那凹凸的身材,肖老师看着她,眼睛眨巴了几下,把眼镜在鼻梁上推了推,一丝光芒在他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我看了杜容儿一眼儿,觉得,这个早晨,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终于引起了肖老师的注意,因为,她从来就是个出众的人。

下课后,肖老师主动地走了过去,杜容儿坐在那儿,双手托着下巴,斜着脑袋,柔柔地喊:

“肖老师。”

肖老师便拉过一根凳子,在她对面坐下了,平素与她要好的那几个女生也一起凑了上去,很快,他们便成了熟人似的,肖老师把手伸出来在杜容儿的脑袋上抚了抚,难道肖老师喜欢上、了、她,可是,那只是老师对学生的一种简单的爱抚啊,我看了看他们,便走出去,站到走廊上,看那渐渐大起来的雨从半空里飘落下来,像针尖似的急剧地坠落着,坠落着。

第二节课后,肖老师帮着班主任把盛牛奶的桶,还有面包搬进了教室,我们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等待着上去领餐,轮到我时,我便不好意思地把杯子递给他,当我近距离悄悄地看他的时候,发现他的确是够帅气的了,瘦削的脸颊上透着青春的气息,嘴、唇上泛着一丝青涩,看得出他刚刮过胡子,我抿了抿唇,低着头,拿着自己的那一份回到座位上,他在那儿边分发着边不时地说着什么,声音洪亮,带着磁性。

“他应该耍了女朋友了吧?”

我猜测着,毕竟他都已经工作了,是大人了,那么,他女朋友一定是长发飘飘,长得漂亮动人吧?不然,怎么配得上我们的肖老师呢?如果是在大城市,我想肖老师一定也可以当个歌星什么的。他拿着麦克风站在舞台上,唱着《十七岁的雨季》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可是,他肯定耍了女朋友了啊!那他一定会亲她咯?想起这个,我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夜晚,我回到阁楼上,风更大了,我躺在床上,听见后山上的竹林哗哗的被风吹来吹去,在夜里,它们一定是被吹得东倒西歪了吧?雨水啪啪地打到瓦上,听着听着,我把被子提起来,深深地绻了进去,冷不丁猫在黑夜里的某个旮旯里长长地叫唤了一声,那样一个夜里,当我躺在阁楼上的时候想起了肖老师,想起了他那双忧郁的眼睛。

那夜之后,我再也没把头发束起过,我披散着发丝,穿过蒙蒙细雨,走向学校,走向我人生的另一个起点,我知道我已经长大了。

“当我还是小孩子,门前有许多的茉莉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什么样的期许,什么样的年纪,什么样的话语,什么样的期许,十七岁那年的雨季……”

站在堰塘边,我默默地凝望着,耳塞里不断的传来那样一首带着磁性嗓音的歌曲。雨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掉落到我的头发上,我的脸颊上,湿润了我的睫毛,雨点轻轻地打在水面,漾起了丝丝涟漪。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天,放晚学后,我站在走廊上凝望着那漫天的雨,阴霾的天空低低的挂着,似乎伸手可触,操场成了伞的海洋,人们奔忙着,像繁忙的码头。

“林小雨。”

“肖老师。”

回过头去,看见肖老师抱着一摞卷子正站在教室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他褪去了白天穿的那件灰色短大衣,黑色的毛衣衬上他的深蓝色围巾,使得他更增添了几分书卷气。

“啷个还不回家呢?”

“我没……”

我嗫嚅着,侧过头去,望向雨空,肖老师关上办公室的房门拿着伞走出去了几步,突然又回过了头来:

“走噻,林小雨。”

心想,去那儿呢?我可不好意思跟他走在一起,若是被那几个女生看见了,指不定又会叽叽咕咕好一阵了,那时,校园渐渐变得沉寂了下来,不远的临着厕所的那间小平房里传出音乐老师高昂的歌声来:

“嘿——嫂子——亲亲的嫂子,我们……”

肖老师撑着雨伞,我走在他的身侧,在那深情地演唱里,我们走出校门,走上了那片开阔的土路,他把伞递给我让我自己拿着,我接在手里,看见他抱着胳膊瑟缩着头走在前面。

“你家住哪儿呢?”

突然,他掉过头来朝我问,他的发丝已经打湿了,几绺发丝垂下来,耷拉在额头,看见他那个样子,我便想把伞还给他,被雨淋着,不算什么,以前在叔叔的乡下我经常那样,只是,他不知道罢了。

“冬季到台北来看雨,别在异乡哭泣,轻轻回来,别吵醒往事,就当我从来不曾有你,如果相逢,把话藏心底……”

街边的铺子里不时的飘荡出孟庭苇的歌来,我看了看肖老师,他仍旧环抱着胳膊,走在前面,我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肖老师伞给你,我到了。”

“到了啊?这么快?”

“是啊,就这儿嘛,我家就住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