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小贵客与瞎眼老妪（1 / 2）
第26章：小贵客与瞎眼老妪
初夏的一天傍晚，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半空，明晃晃地照耀着地坝，把那些石板映得白生生地刺目，让人似乎睁不开眼来，那年的夏天感觉来得很早，虽然快到七点了，可它却还没有退去的意思。
我在厨房里烧火，坐在灶膛前，不时地朝里面架上一把挽着的枯草，我用火钳把灶膛里的灰烬朝两边刨刨，在中间露出一个较宽的丘陵地带来，然后把那枯草架到那上面，不一会儿，火就窜起来了，越烧越旺，那火烤着我脸庞，不时地从额头滑下一滴汗水来，于是，我站起来，长长地吐一口气，走了出去，顿时，外面新鲜的空气一下便让我变得舒畅起来，夕阳那时已经沉下去了，但仍旧能感觉到地坝里那些石板还散发着余温，我赤着脚，站在花台前，看了一会儿那些仙人掌，冷不丁，一侧头，便远远地望见对面的田坎上，二姐姐挎着书包回来了，可是，她身后却跟着一个女生，她穿着一条鲜艳的裙子，我知道那并不是大姐姐，因为，她先一步二姐姐，中午时分便回来了。
哎！怎么又有客来啊！
我感到不自在起来，而且，那客人还是个漂亮的姐姐，看上去一副高贵不已的样子，我就更害怕了，我想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真能那样子做的话，我的的确确会感到自在些。
我站在那花台边的时候，我思索着小姐姐想必已经看见我了，若是我立马逃之夭夭，那她一定会觉得我真的就怕她了，那么，以后她便会加倍的让我没好果子吃了。打定主意，我就站在那儿，我想象着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等会儿，当那高贵的客人走过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显得毫不怯场的。
“到了到了，就这儿。”
二姐姐边说边走到了地坝里，身后跟着那位小贵客，当她走近的时候，我才把她看得更加的清楚了，啊！她是那样的一个漂亮的人儿啊！
那女孩子约莫与大姐姐一般大，身材匀称，有着一头漆黑的齐腰头发，梳着飘逸的流海，一双眼睛也是深邃漆黑，只是，鼻子下面的部分稍稍有点儿向前凸起，与猿猴似乎有点儿相似，即便是那样，我也觉得她漂亮至极，而且，那时，当她从我身边走过去的当儿，我还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水味。
她穿着一件橙色的上面缀有褐色小蝴蝶的齐膝连衣裙，脖子上翻着白色的领子，腰带很好地衬托出她的上半身的优美曲线，总之，我喜欢她那个样子，她说话总是显得很优雅，不时地把她那把头发在肩上甩来甩去，她做那个动作的时候，看上去就更加的漂亮了。
她们在堂屋里把书包放下来，二姐姐端起杯子在喝水，那位小贵客一手插着腰，一手拿着个本子不停地在她的脸庞前扇着，抬起头，看着前方，似乎在看墙壁上那副《铁砂掌》的连环画，我没从堂屋经过，而是选择了紧邻着的边门，从那小屋里穿过去，回到了厨房，我已经把猪食煮好了，厨房里像通常的那样弥漫着一种酸臭的气息，我在灶台前走来走去，忙着把顶罐里的猪食舀进大桶里，然后把它再搬运到猪圈，倒到那个肮脏的猪槽里。
“哎呀，好臭啊！”
我拿着瓢从顶罐前转过身来，看见那位小贵客跟着二姐姐一起走了进来，二姐姐哈哈地笑着。
“是噻，煮猪食的嘛，你以为像你们那套间儿房子安逸。”
我转过身来，不再看她们，继续着先前的动作，把猪食从顶罐里一勺一勺的舀出来，倒进桶里，看上去，那位小贵客显得娇滴滴的，我想，若是我那样子说的话，二姐姐将会是种何等的表情啊？
“你以为你是哪一个哦？！”
虽然，我家在县城，但是，我已经落魄了，我已经来到她们这个山旮旮了，我已经彻底的成了个乡巴佬了。
我把猪食倒进猪槽后，过了一会儿，婶婶便走进了厨房，晚饭是她亲自掌勺的，我照例的成了架火的角色，婶婶炒菜的时候，动作相当麻利，等到把那些菜都端上桌的时候，似乎，厨房里都还氤氲着香气，我磨蹭着故意最后一个上桌，那样，我觉得才能显得礼貌点儿，我只是个卑微的角色而已，在那个家里。
饭桌上，那位小贵客成了众人的焦点，叔叔他们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是采用了一种仰视的角度。
“这种萝卜干你、妈妈没给你弄过吧？”
叔叔夹起一块咸菜来，把那萝卜干在她眼前轻轻地晃了晃，斯斯文文地说笑着，他那瘦削的嘴角便起了层褶子来。
“嗯，没有。”
小贵客优雅地回答着，显得很有教养，当她吃完一碗饭的时候，二姐姐便利索地把她的碗递给了我，我就坐在那饭锅边，但是，分明我的身边也坐着大姐姐，我接着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觉得我成了个货真价实的佣人了，可我宁愿给叔叔，婶婶他们舀，再不济也给她二姐姐舀，但是，不知怎的，我就是不愿给那小贵客舀，我想，其实我也算得上是客啊！
可我这个客像客吗？他们拿我当过客吗？
一直忙到很晚，家里有客来的时候，通常我都要比往常晚睡一个多小时，若把活计都做停当了，客人要是没睡下的话，我是怎么也不能先上、床去睡的，那样的话，就显得很不礼貌了，叔叔的媳妇她们看见我，指不定会认为我是厌恶那客人的，再说了，要厌恶，也是她们厌恶，也轮不到我，我还没那个资格，我根本就没发言权，也更不能让客人发现我的早睡，让其难堪。
总之，那个晚上，我很晚才睡下，那小贵客洗脚的时候，那水也是我烧的，我倒进盆子里端出去的。
翌日的上午，我觉得时间过得似乎比头天傍晚要快得多了，或许是与那小贵客相处了一些时光，所以，那天上午，我就不再拘束了。而我，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该干嘛干嘛，那小贵客自有二姐姐作陪。
我把水烧开后，倒进暖瓶里，二姐姐进来拎走了暖瓶，拿着桶还有勺，顺带还把绳子上最为干净的一方帕子取走了。
当我走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那小贵客站在花台边，躬着身，把满头的秀发完全地捋到身前，很快，她的头上便堆积起了丰富的泡沫，站在门槛前，我久久地凝望着，二姐姐拿着勺子与她聊着天，不时地朝她的头上浇着水，冲刷着她那如瀑的发丝。隔着地坝，那时的我似乎都闻到了那散发着清香的洗发水的气息，我好像从来就没用过那种高级的东西，一般都是用肥皂洗头。
初夏的一天傍晚，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半空，明晃晃地照耀着地坝，把那些石板映得白生生地刺目，让人似乎睁不开眼来，那年的夏天感觉来得很早，虽然快到七点了，可它却还没有退去的意思。
我在厨房里烧火，坐在灶膛前，不时地朝里面架上一把挽着的枯草，我用火钳把灶膛里的灰烬朝两边刨刨，在中间露出一个较宽的丘陵地带来，然后把那枯草架到那上面，不一会儿，火就窜起来了，越烧越旺，那火烤着我脸庞，不时地从额头滑下一滴汗水来，于是，我站起来，长长地吐一口气，走了出去，顿时，外面新鲜的空气一下便让我变得舒畅起来，夕阳那时已经沉下去了，但仍旧能感觉到地坝里那些石板还散发着余温，我赤着脚，站在花台前，看了一会儿那些仙人掌，冷不丁，一侧头，便远远地望见对面的田坎上，二姐姐挎着书包回来了，可是，她身后却跟着一个女生，她穿着一条鲜艳的裙子，我知道那并不是大姐姐，因为，她先一步二姐姐，中午时分便回来了。
哎！怎么又有客来啊！
我感到不自在起来，而且，那客人还是个漂亮的姐姐，看上去一副高贵不已的样子，我就更害怕了，我想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真能那样子做的话，我的的确确会感到自在些。
我站在那花台边的时候，我思索着小姐姐想必已经看见我了，若是我立马逃之夭夭，那她一定会觉得我真的就怕她了，那么，以后她便会加倍的让我没好果子吃了。打定主意，我就站在那儿，我想象着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似的，等会儿，当那高贵的客人走过来的时候，我一定会显得毫不怯场的。
“到了到了，就这儿。”
二姐姐边说边走到了地坝里，身后跟着那位小贵客，当她走近的时候，我才把她看得更加的清楚了，啊！她是那样的一个漂亮的人儿啊！
那女孩子约莫与大姐姐一般大，身材匀称，有着一头漆黑的齐腰头发，梳着飘逸的流海，一双眼睛也是深邃漆黑，只是，鼻子下面的部分稍稍有点儿向前凸起，与猿猴似乎有点儿相似，即便是那样，我也觉得她漂亮至极，而且，那时，当她从我身边走过去的当儿，我还闻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香水味。
她穿着一件橙色的上面缀有褐色小蝴蝶的齐膝连衣裙，脖子上翻着白色的领子，腰带很好地衬托出她的上半身的优美曲线，总之，我喜欢她那个样子，她说话总是显得很优雅，不时地把她那把头发在肩上甩来甩去，她做那个动作的时候，看上去就更加的漂亮了。
她们在堂屋里把书包放下来，二姐姐端起杯子在喝水，那位小贵客一手插着腰，一手拿着个本子不停地在她的脸庞前扇着，抬起头，看着前方，似乎在看墙壁上那副《铁砂掌》的连环画，我没从堂屋经过，而是选择了紧邻着的边门，从那小屋里穿过去，回到了厨房，我已经把猪食煮好了，厨房里像通常的那样弥漫着一种酸臭的气息，我在灶台前走来走去，忙着把顶罐里的猪食舀进大桶里，然后把它再搬运到猪圈，倒到那个肮脏的猪槽里。
“哎呀，好臭啊！”
我拿着瓢从顶罐前转过身来，看见那位小贵客跟着二姐姐一起走了进来，二姐姐哈哈地笑着。
“是噻，煮猪食的嘛，你以为像你们那套间儿房子安逸。”
我转过身来，不再看她们，继续着先前的动作，把猪食从顶罐里一勺一勺的舀出来，倒进桶里，看上去，那位小贵客显得娇滴滴的，我想，若是我那样子说的话，二姐姐将会是种何等的表情啊？
“你以为你是哪一个哦？！”
虽然，我家在县城，但是，我已经落魄了，我已经来到她们这个山旮旮了，我已经彻底的成了个乡巴佬了。
我把猪食倒进猪槽后，过了一会儿，婶婶便走进了厨房，晚饭是她亲自掌勺的，我照例的成了架火的角色，婶婶炒菜的时候，动作相当麻利，等到把那些菜都端上桌的时候，似乎，厨房里都还氤氲着香气，我磨蹭着故意最后一个上桌，那样，我觉得才能显得礼貌点儿，我只是个卑微的角色而已，在那个家里。
饭桌上，那位小贵客成了众人的焦点，叔叔他们说话的时候，似乎总是采用了一种仰视的角度。
“这种萝卜干你、妈妈没给你弄过吧？”
叔叔夹起一块咸菜来，把那萝卜干在她眼前轻轻地晃了晃，斯斯文文地说笑着，他那瘦削的嘴角便起了层褶子来。
“嗯，没有。”
小贵客优雅地回答着，显得很有教养，当她吃完一碗饭的时候，二姐姐便利索地把她的碗递给了我，我就坐在那饭锅边，但是，分明我的身边也坐着大姐姐，我接着碗，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觉得我成了个货真价实的佣人了，可我宁愿给叔叔，婶婶他们舀，再不济也给她二姐姐舀，但是，不知怎的，我就是不愿给那小贵客舀，我想，其实我也算得上是客啊！
可我这个客像客吗？他们拿我当过客吗？
一直忙到很晚，家里有客来的时候，通常我都要比往常晚睡一个多小时，若把活计都做停当了，客人要是没睡下的话，我是怎么也不能先上、床去睡的，那样的话，就显得很不礼貌了，叔叔的媳妇她们看见我，指不定会认为我是厌恶那客人的，再说了，要厌恶，也是她们厌恶，也轮不到我，我还没那个资格，我根本就没发言权，也更不能让客人发现我的早睡，让其难堪。
总之，那个晚上，我很晚才睡下，那小贵客洗脚的时候，那水也是我烧的，我倒进盆子里端出去的。
翌日的上午，我觉得时间过得似乎比头天傍晚要快得多了，或许是与那小贵客相处了一些时光，所以，那天上午，我就不再拘束了。而我，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该干嘛干嘛，那小贵客自有二姐姐作陪。
我把水烧开后，倒进暖瓶里，二姐姐进来拎走了暖瓶，拿着桶还有勺，顺带还把绳子上最为干净的一方帕子取走了。
当我走出去的时候，我看见那小贵客站在花台边，躬着身，把满头的秀发完全地捋到身前，很快，她的头上便堆积起了丰富的泡沫，站在门槛前，我久久地凝望着，二姐姐拿着勺子与她聊着天，不时地朝她的头上浇着水，冲刷着她那如瀑的发丝。隔着地坝，那时的我似乎都闻到了那散发着清香的洗发水的气息，我好像从来就没用过那种高级的东西，一般都是用肥皂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