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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2 / 2)


  “不用。”傅蓉慧表情淡了少许,“我瞧见承恩侯夫人带着柳小姐过去了,不着急,你站了半个时辰了,可要坐下歇会儿?”

  顺昌侯忍不住看了傅蓉慧眼,附和道,“是啊,去屋里做,凉亭里风大,别冻着了。”

  夏姜芙心思都在走远的儿媳们身上,倒没留意二人态度有所不同,庭院背后有处阁楼,夏姜芙带她们去了那边,路上又遇着梁鸿夫人,夏姜芙邀她一起。

  梁夫人搅着手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看着夏姜芙,多次欲言又止。

  夏姜芙和她一起管束云生院的姑娘,多少了解她的为人,只是她不爱管闲事,梁夫人不说,她便不问。

  梁夫人愁眉不展,没法了,只得悠悠开口道,“侯夫人,你听说东境之事了吗?”

  夏姜芙步伐微顿,下意识的反问道,“什么事?”

  梁夫人见她一副不知情的模样,掩唇轻咳了两声,犹豫着说还是不说。

  见夏姜芙走上木板桥,她迟疑番,慢慢跟了上去,傅蓉慧和顺昌侯夫人也跟着,她斟酌道,“我家大人夜里遇着刺客,受了伤,说是这趟差不好办啊。”

  梁红嫌弃她没见识,朝野之事素来不和她多说,这次将里边关系写得清清楚楚,估计无计可施了,承恩侯戍守东境多年,强龙哪儿斗得过地头蛇,梁鸿此去,必然是凶多吉少的,承恩侯私底下给了梁鸿许多好处,饶是如此,仍然对梁鸿痛下杀手,内里牵扯,恐怕不止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梁鸿离开前,信誓旦旦说此去回来就能升官,到头来,小命保不保得住还不好说呢。

  她又道,“大人曾称赞刑部官兵训练有素,以一抵十,所以皇上命兵部随同保护他时,他没应只从刑部挑了百人,但那些人不堪一击......”

  刑部官兵身手如何她是从梁鸿嘴里听来的,据梁鸿所说,他带人围剿京郊养暗娼的私宅时,那些官兵个个孔武有力,不消片刻就将宅子里侍卫打得落花流水,身手不凡,护他周全不是问题,然而被袭那夜,对方十多人,轻轻松松将他们百号人制服了,情况,好像有些对不上。

  梁鸿写信给她,请她想法子让朝廷再派些官兵过去。

  她一介妇人,哪儿有那个能耐,数来数去,也就在夏姜芙跟前说得上话了,这走投无路,只得来问问夏姜芙有没有路子。

  余下的话没说完,但夏姜芙明白她的意思了,拢了拢衣袖,好奇道,“没理由啊,皎皎说随行的官兵是梁大人亲自精挑细选的,谁都不让插手呢,难道他猪油蒙了眼,识人不清?”

  梁鸿被授予钦差大臣,很是得意了几天,在刑部,说话鼻孔都是朝着天上的,风头盖过了尚书大人呢,他自己选的人,怎么会不堪一击?

  梁夫人轻蔑的扯了扯嘴角,梁鸿有多大本事别人不清楚她当妻子的还不清楚?一本正经说大话训斥人头头是道,真比本事,也就七品小官的水准,之所以升得快,全是仰仗了那张刚正无私的脸,谁知他选的人怎么就都是些没用的了?

  当着夏姜芙的面,她不好说梁鸿坏话,“这个不好说,我家大人让我想法子请朝廷再派些官兵过去,但我哪有这个本事,侯夫人,这件事您看看能不能和侯爷说说。”

  梁鸿信里没说让她找夏姜芙,但提了顾泊远,说能救他的只有顾泊远。

  “侯爷的事儿我不管呢,这个怕没法帮你,要我说啊,梁大人是皇上任命的钦差,谁敢对他动手?不是存心和皇上作对吗?那些人估计吓唬吓唬他而已,不会出事的。”夏姜芙安慰了两句,拉过她的手,笑得极为灿烂,“你别想太多了,梁大人会平平安安回来的。”

  顾泊远和她说了承恩侯在东境的所作所为,要梁鸿有个三长两短,不是公然告诉打架,东境确实有问题了?梁鸿不止会没事,承恩侯府的人还会小心翼翼护着他周全,而梁鸿信里说的行刺,极有可能不是奔着他去的。

  夏姜芙的手很光滑细腻,平端抚了梁夫人急躁的心,想了想,她和夏姜芙无冤无仇,夏姜芙没理由骗她。

  又听傅蓉慧附和夏姜芙,认定梁鸿不会出事,她稍稍放松了些。

  暖阁风景雅致,夏姜芙坐着就不太想动了,但她念着儿媳妇去寿安院陪老夫人了,担心老夫人糊涂做出丢脸的事儿,当傅蓉慧提出给老夫人请安,她没拒绝。

  寿安院的甬道两侧栽满兰花,兰花丛里,凸耸的假山错落有致,假山顶上,有座八角飞檐的亭子,亭子小巧玲珑,仅供观赏是不上人的,亭子翘檐立着几只鸟雀,花香鸟语,分外喜庆,是依着老夫人的喜好翻新过的。

  比起外边,院子里更是热闹,老远就能听着姑娘们的笑声,傅蓉慧笑道,“难怪一路走来没见着多少人,都跑老夫人院子请安来了。”

  夏姜芙脸上笑意不减,“陪陪老夫人也好,她老人家不爱出门,院子里还是头回这么热闹呢。”

  进了拱门,只看老夫人坐在中间,左右两侧是国公夫人和宁婉静,周围簇拥着许多夫人小姐,老夫人穿着绸缎衫子,发髻上戴着红宝石的头套,整个人看上去富贵逼人,夏姜芙扫了圈,目光落在最边上正襟危坐的秦臻臻身上,扬唇笑了笑,只是这笑,讽刺多过其他。

  傅蓉慧她们上前,中规中矩的向老夫人问好请安,顺带说了许多吉祥话,逗得老夫人喜笑颜开,扬手吩咐人赐座。

  老夫人握着宁婉静的手,众人看得出来,老夫人对这个未进门的孙媳妇,打心眼里喜欢,更是曲意逢迎,不断称赞宁婉静,倒是忽略了最边上的宁婉静,她坐在秦臻臻身侧,柔声道,“是不是无聊?”

  老夫人厚此薄彼得不要太明显。

  秦臻臻脸上挂着得体的笑,“不无聊,老夫人说话风趣幽默,大家听得都乐呵呢。”

  “你喜欢就好。”夏姜芙不痛不痒说了句。

  这时候,不知谁起了头,说起送老夫人寿辰的寿礼来,礼物都用盒子装着,呈递上去时,会有嬷嬷大声念送礼人和礼物,宁婉静送的件福寿禄刺绣的衣衫,寓意极好,老夫人爱不释手,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估计会立马穿上。

  而秦臻臻送的份手抄经书,与在宣纸上写字不同,此经书用的是宫廷丝绸,墨乃磨砂墨,经年不褪色脱渍,遇火时,丝绸烧化,墨字会逐步逐步脱落,火中飘经文,极为壮观,整个京城,也就皇后才舍得赏赐秦臻臻这么多磨砂墨。

  但是,在场的都是有眼力见的,看得出来,老夫人并不热络,如果不是喜欢秦臻臻这个人,就是不喜欢这份礼了。

  吃斋念佛之人极为信奉佛经,秦臻臻的礼难能珍贵,不可能入不了老夫人的眼,如此一说,就剩下一个可能,老夫人不喜欢秦臻臻这个儿媳。

  老夫人摩挲着宁婉静手背,敷衍的说了句,“是个好孩子。”

  秦臻臻脸上黯然了瞬,很快便收敛了去,夏姜芙扶了扶她脸上的簪花,左右拨弄两下,上边的珠子清脆的响了响,夏姜芙满意道,“买这簪花的时候就知道你戴着好看,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该装扮得娇俏些,别等七老八十,满脸褶子了才想着打扮,迟了。”

  不高不低的几句话,在场的夫人们却听着些硝烟味儿,七老八十,满脸褶子,不是形容的老夫人吗?

  老夫人穿的是上等绸缎,御赐之物,款式也是时下正流行的,衣服没什么不妥,但满头珠翠,富丽堂皇,看着沉甸甸的,和老夫人瘦削的脸颊有些不配,倒不是说老夫人戴着不好看,总觉得有些不搭。

  说不上来。

  老夫人面上波澜不显,还极为包容的点了点头,“是啊,小姑娘就该打扮得娇艳些,上了年纪再穿花花绿绿的衣衫,会被认为孟浪肤浅的,臻丫头啊,我屋里有几匹绸缎,待会你和静丫头带回去做几套衣衫吧。”

  在场人听出些意味来,夏姜芙嫌弃老夫人气质撑不起衣服头套,而老夫人讽刺夏姜芙孟浪肤浅,婆媳两的刀光剑影啊。

  “那就谢谢老夫人了,您老人家的都是好货,她们有福了。”夏姜芙慢条斯理站起身,轻轻理了理胸前的领子,莲花移步走了。

  众人眼珠子转了转,有些回不过神来,前一句还针锋相对,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谢老夫人呢,在座的不乏有心直口快的,小声道,“侯夫人是不是说宁小姐和秦小姐是她儿媳妇才替她们谢谢老夫人的啊,侯夫人真好。”

  众夫人:“......”

  好像是这回事,但又不仅仅是这回事,侯夫人,和老夫人不对付啊。

  这下好了,想费尽心思讨好老夫人从而嫁进侯府的人心思落空了,依着侯夫人的性子,老夫人哪儿做得了几位少爷的主,亲事,还得由夏姜芙说了算。